红灯的时候，他转过身子看我，许是我脸上愤怒不满的神情太过明显，他伸手在我脑袋上胡乱揉了一通，突然低低道，“还差得远呢。”
    绿灯了，他发动车子继续上路，我的心却不能平静了。
    还差得远呢……
    曾几何时，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几个字是支撑我前进的信仰，他打网球时的耀眼和面对一切艰难险阻都不会放弃的毅力，支撑着我，感染着我，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把越前龙马当成是自己的信仰。
    此时此刻，他单手稳稳开车，左手腕不再佩戴护腕，宝玑经典款男士腕表华光溢彩，透露着一股子奢华和内敛。
    是啊，现在的他，不是原来的越前龙马了，被岁月打磨得愈发精致深邃，举手投足多了几分成熟，少了当年的青涩和莽撞。
    可是越前龙马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车子在一家高档别墅稳稳停下，越前龙马说这是公司留给他的别墅。
    “明天我会参加一场关中的网球比赛，所以这段时间我都是在这里住着。”
    我打量着房间，宽敞，暗色调，黑白漆的墙壁，设施简单，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
    我忍不住说了句，“房子挺好，少了点东西。”
    “什么？”
    “少了点人情味。”
    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淡淡笑开了，“嗯，少了个女主人，所以没有人情味。”
    我：“……”
    这是不是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想怎么样？”
    “陪我住几天，我想你了。”
    现在的他当真不是从前那个木讷呆板的越前龙马了，各种情话信手拈来，也不管你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
    我用力咽了口唾沫。
    “抱歉，我一点都不想你。”
    死心吧，放我走吧，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我们来打网球好了。”
    他置若罔闻，转而从客厅茶几的下面掏出两个网球拍，“后面的院子就是网球场，来打几局好了。”
    “我都好几年没打了，生疏了。”
    “没事，就当陪我暖身，明天我就比赛了。”
    “那好吧。”
    事实证明，和越前龙马打球就是自讨苦吃。
    原本以为外旋发球已经很厉害了，而且我也会打，但是到了越前龙马发球局的时候，他一记发球，球贴着地面从我耳边划过，球速快到简直要炸裂。
    我呆愣在原地，握着球拍，“刚刚、那是什么？！”
    “哦，暴风外旋发球。”
    他语气淡淡，却透着几分得意的意味。
    暴风外旋发球？！
    我讷讷，“这是你的新绝招吗？”
    “嗯，怎么样，还不赖吧？”
    “切，还差得远呢。”
    我学着他的语气不屑冷哼，感觉找到了之前打网球的那种快乐和冲动。
    “再来啊，我可不会让着你的。”
    他笑，“不用你让着我。”
    他的确不用我让着他，因为他已经快要把我虐……死……了。
    领教过越前龙马的抽击球abcd和单脚小碎步，这还不算什么，他貌似又发明了一个新绝招，像是旋球，又像是杀球，我问他这又是什么。
    “龙卷风扣杀，在日美亲善比赛中，我对付凯文用的招式。”
    越前龙马停顿了一下，“那天我比赛的时候，没有看到你。”
    “我临时有事情，回家了。”
    “所以真是好可惜，那么光荣的一面没有被你看到。”
    “呵呵，你现在变得真是够自恋的了！”
    他一边打球，一边跟我说话，“这样的我，你不喜欢？”
    “切，我什么时候喜欢过！”
    我不甘示弱回击他打过来的球。
    “别再嘴硬了，你明明就是对我有感觉的，说出来我又不会笑话你。”
    “感觉这玩意，已经被时间消磨光了！”
    他有一瞬明显的失神，以至于我打回去的球他没有接到。
    “够了，不打了，累死了！”
    我抬手擦了一把汗，呼哧呼哧喘着气。
    越前龙马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他逆着阳光，刚毅性感的脸部棱角被虚化。
    “对不起。”
    “什么？！”
    此时此刻我心底的惊愕和骇然，不亚于掀起了一场巨大的海啸。
    要知道，越前龙马那么傲娇固执的性子，要他说一句对不起，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后悔了。”他敛下眉梢，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闪着光。
    我心跳漏了半拍，“后悔什么？”
    “当年，我不该拿你做赌注，和迹部景吾比赛。”
    他一字一句，“当时心里想得就是，一定会打败他，我不可能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错了，不论会不会输，拿你做赌注就是错的。”
    我眼眶有些酸楚。
    多么感人肺腑，他现在竟然给我道歉，可是——
    “以前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有重来的机会，你后悔也没用，伤害已经造成无法弥补，我们都要向前看，不是吗？”
    “我的前面，就是你。”
    “不。”
    我果断摇头，“从你决定去美国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了我们不是同一条道路上的人，越前龙马，都六年了，你有你自己的路，我也有我的人生，我们本来就是两条平行线啊，这个道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我不明白！”
    他烦躁地蹙紧了眉心，“我之所以把你接到这里来，也是想让你真正看懂自己的心，和我相处的这几天，如果对我还有感觉的话，那就不要再拒绝我了，行不行？”
    他两只手握住我的双肩。
    我没辙，作势敷衍性点点头，心里却想着要怎么逃出去。
    他却好像能够一眼看穿我的想法，微微眯着眸子，语调漫不经心，却透着威胁的意味，“别想着要逃走，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和警报器，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不准去。”
    “呵呵呵，越前君，你是打算要囚禁我吗？！”
    他薄唇抿紧，没有多言。
    我无所谓地摊开手，心里很生气他竟然要囚禁我，这个无耻小人渣渣！
    “好啊，你就囚禁吧，正好我也不用工作了，在这里有吃的有喝的，还有住的，何乐而不为？反正你得到我的人，也别想得到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