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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的虚言。
父亲的每一句话都扎扎实实掴在他脸上,是的,阿澈的兄长父祖不会叫他赔命,也没有人会把他拎上军事法庭。他犯了个无可挽回的过错,却不能做出任何弥补。
“你这时候没话了?去求人调走阿澈的时候你不是挺会说的吗?我真不知道你,你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父亲眉头深锁,戳在他面上的目光仿佛透着切齿的痛恨:“我虞浩霆生平不负人,没想到……你怎么这么下作?”
咸热的眼泪终是被父亲骂了出来,一颗接一颗,前赴后继地从脸颊滑到颈间,又渗进衣领。他低了头掩饰,直直跌在地毯上的泪珠却更是欲盖弥彰,心底的困兽拼命撕咬,他一咬牙,仰起脸来:“我并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我只是想……只是想叫他在狮湾待一阵子。”
父亲大约没料到他竟还会替自己辩解,微微一怔,眼中腾起一种难以置信的愠怒:“你还觉得自己冤枉?为了争风吃醋的事,去算计自己的兄弟——其心可诛!”
父亲怒喝了一声,又是一鞭子打过来,虞绍桢不躲不闪,只嘴唇轻轻一抖。
“你倒是硬气。”父亲带着嘲意的笑容起了狰狞之色,紧跟着又是一鞭,却几乎是压着方才的鞭痕打上来的。虞绍桢身形一晃,到底没忍住,在喉咙里哼了一声,随即瞥了瞥父亲,又飞快地闪开,涸了泪意的眼眸里浮出忿然之色:
“父亲不必吃心,我的罪责过错都是我自己的,不会有人多心到您身上去。”
虞浩霆闻言,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他一眼,道:“你想说什么?”
“我没想说什么。”血迹渐渐洇透了抽破的制服,虞绍桢形容狼狈,神色却反而淡定起来:“父亲说的都对,只不过,您发这样大的脾气怕也不是为了阿澈。”
虞浩霆漠然看着他:“你想说什么只管说。”
“您是怕别人想起当年的事,觉得我这个混帐东西——果然是您的儿子。” 绍桢说着,忽地一笑:“您说您生平不负人,真的吗?霍叔叔的伤是怎么来的?您这么大非周章的发作我,无非为了给别人看,我这个做儿子的有什么好辩白?任您教训就是了。哪怕您打死了我做筏子,我也心甘……”
他多说一句,父亲的脸色便阴沉一分,他话未说完,不防父亲一脚踹在他肩窝上,虞绍桢向后一倒,“情愿”两个字便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是挑着我抽你,好,我成全你!”父亲一径说着,手里的鞭子已接二连三地落在了他身上。转眼间,他身上的制服便褴褛不堪,肩背手臂上殷红的血迹一条条重叠交错,模糊了鞭痕。
虞绍桢身上裂痛难忍,心底却泛起一阵阵快意,口中犹断断续续道:“霍叔叔是什么人……前线战事再吃紧,轮得到他去沈州当炮灰?没有您点头,谁……谁敢调他?您安得什么心?您就是怕别人说出好话来,说我们虞家……上梁不正……什么‘生平不负人’……”
他想抛给父亲一个嘲弄的笑容,然而承载着父亲怒气的鞭子一记狠似一记地落下来,连他的呼吸都被抽乱了。虽然家里兄弟三个,他自幼被父亲教训得最多,但总归是震慑多于责打,动手尚留余地,像这般不管不顾的情形还是第一次。他身上起了冷汗,渗在深深浅浅的伤口上,别开生面的痛楚蛰上来,像密密麻麻地虫蚁在伤口处叮咬,他咬紧了牙不肯呻吟,血和汗混在一处,里外衣裳都湿透了。
他听不清父亲又说了什么,直到父亲的鞭子突然一停,他才惊觉有人推门而入,接着便有人揽住了他,挡在他和父亲之间,急急道:
“爸爸,不能再打了!”
是了,除了母亲,也只有大哥敢在这时候闯进来。
“爸爸,不能再打了!”
虞绍珩看见倒在地上的绍桢,吓了一跳,怪不得老管家要打电话叫他来劝。弟弟一身血肉模糊,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他不能去拦父亲,只得抢过去挡在绍桢身前,父亲的鞭子果然偏了偏,只软稍在他肩头一划:“谁叫你进来的?”
“弟弟已经知错了,您好歹饶他这一回。”虞绍珩人在军情部,却也只是知道狮湾基地出了事故,三弟正跟着长官在那边处理善后,不知父亲为何迁怒他至此,只得模模糊糊地解劝道:“或者今天的打我替您记着,等他缓过这几日,再跟您领。”
然而父亲尚未发话,绍桢已上气不接下气地抢道:
“是,我知错了……我给父亲丢脸了,叫旁人更误会……误会父亲……”
绍珩正蹙眉思量他话中的意味,却见父亲眼中怒意更炽,手里的鞭子不由分说就要往弟弟头上甩,他来不及分辩,连忙伏在绍桢身上替他挨过这一记:
“爸爸,您要是生气就先打我吧。弟弟犯错,我这个做哥哥的也脱不了责任。”
虞浩霆见误打了绍珩,只好停手:“没你的事,出去!”
绍桢亦握着哥哥的手,强挤了个呲牙咧嘴的惨笑:
“哥,你别管,是我活该,只要父亲称心,打死我也好。”
绍珩见弟弟到了这般田地竟还撑着一股意气要同挑衅父亲,不由皱眉:“你省口气吧!”转而又劝父亲:“爸,绍桢就是成心气您来讨打的,好带着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