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果不其然，蛇妖对李瑶视而不见，一瞬不瞬地盯着榻上的金光，满脸垂涎。
    牠直挺挺地立在榻前，若不是尖尖的蛇尾在地上不时扫曳，还以为是樽雕像。忽地，蛇首靠近光团，张开血盆大口要将它整个吞下——
    李瑶在牠张嘴那刻冷汗津津，有口难言，她连出声提醒凝嫣提防都做不到。
    但蛇妖根本含不住那团金光。那金光如金刚不坏的圆团，毒牙撬不动它，蛇口也咬不住它，任牠怎么变换吞咬的角度，它就静静罩在那，稳如磐石。
    见此，李瑶稍稍松下心来。小狐在里面该是安全的。
    蛇妖终是放弃了吞咬，但牠仍绕在榻前。焦急地晃了一圈，像才是定下了主意，甩起蛇尾用力鞭向那团金光。
    她以为蛇妖会将金光打散，还未吓完，就听见蛇尾鞭在它身上发出“咣！”的震响……
    所幸，金光仍是纹丝不动。
    蛇妖一次不成，便提聚妖丹全力，再以蛇尾疯狂鞭向金光。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如撞铜钟时的闷响，震得人耳鸣目眩。蛇尾鞭挞数十下，金光仍不移分毫，蛇妖恶怒顿起，索性整条蛇躯轰然撞去，一次次落下，又一次次撞上，头破血流也不罢休。
    李瑶才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那金光被蛇妖如此不要命地撞击，能不能抵得住？
    然而，更让她忧心的事情来了。
    不知是蛇妖的动静引来的，还是怎的，各类精怪陆陆续续忽然窜至榻前，蝎子、螳螂、燕雀、虎、狼、狸猫、黄鼬……还有些她根本叫不上名的禽兽。
    李瑶哀哀欲绝。心想，这回真要完了，这样多的妖齐齐上阵，那金光怕是护不住。
    她才这一想，就见那团金光微微裂开了一丝缝隙……
    众妖见光团有了裂缝，以为是终于被撞开的，更是奋力往上扑撞，冲撞间甚至为抢得先机，已开始互相残杀，势要独占鳌头。
    榻前厮杀成一片，各类妖兽呜叫，外面的人却像听不见般，丝毫未察觉郡主寝居处异样。李瑶此时无比希望自己也是妖，好歹能上前抵挡一二。
    牠们打得一头热，金光兀自如破壳的鸡蛋般，自顶端开出一个圆圆的破口。
    小妖们听见裂口的细微声响，纷纷停住内斗，再次扑上金光——
    最先扑到的虎妖，在触到破口前便像是突然被一黑洞吸进去了般，消逝无踪。
    仅弹指之间，庞大的虎躯竟然被不足巴掌大的口子吞吸？
    紧跟在牠身后的蛇妖、狼妖来不及后退，也被一而再地吸进。
    其他小妖发现异状，及时停下。可来不及了——金光与此同时已完全裂开，牠们还未瞧清楚那团光下是何妖物，便被一股强大的妖力卷入巨大的黑洞中……
    看到精怪被吸吞，李瑶喜上眉梢，舒心极了。这该是嫣儿的妖法，牠安全无虞，且要出来了。
    不过数息，所有精怪已不见踪影。若不是地上有几根妖兽撕斗时残留的兽毛，还以为方才仅是一场梦境。
    金光消褪，一切恢复宁静。
    李瑶还未觉晓自己能动了，却先是脚下一软，狼狈地跪倒在地。
    她像被抽光了浑身所有的力气，四肢伏地，仍勉力要爬向榻。人还未到跟前，便是急急地唤道：“嫣儿？”
    静谧的室内，回应她的却是一声悠然的“嗝……”
    似是狐兽在打饱嗝。
    她与凝嫣本体相处整年，对牠一言一行再清楚不过，轻易分辨出这不是牠的声音。
    若不是嫣儿，那不就是……
    李瑶心间隐约生出欢喜。仰首，定睛看向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