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秋看着儿子, 说：“陈叔都跟我说了。”
    沈渡坐下沙发上, 拿杯子倒水的动作顿了下，抬头看向母亲。
    沈婉秋满眼心疼, 说：“都怪我，早知道，就不该让你过去。”
    她原本想着到底是沈渡的亲爷爷，人都走了，他做孙子的再怎么样还是应该去看一看，却没想到江家那些人竟然会觉得沈渡是过去争家产。
    她以前再困难，都没稀罕过江家的一分一毫, 何况她儿子多骄傲的人，更是根本从来没将江家看在眼里。他根本不屑他们。
    沈婉秋说：“你是对的。我们根本没必要再和江家有任何来往。”
    沈渡昨晚没回来, 就是不想让母亲知道那边的事，不想让她自责担心，但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他也没什么好隐瞒，他给母亲倒了一杯茶，说：“他们不值得。我无所谓，您也别往心里去。”
    沈婉秋知道，儿子早就不是小时候在那边受了委屈，回家会难过很久的小孩子了。他不在意他们，也不屑把他们放在眼里。
    她见儿子不提，便也不再说了，换了话题，问道：“那你昨晚去哪里了？”
    沈渡说：“去秦峰家里了。”
    “秦峰爸妈不在家吗？”沈婉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削水果。
    沈渡嗯了声，说：“他爸妈回老家过年，还没回来。”
    沈婉秋道：“那你叫他过两天一起过来吃饭，等两天你许叔叔许阿姨回来了，还有宝如，大家一起吃顿饭。”
    沈渡嗯了声，说：“好。”
    许父许母是初五那天回来的，回家的时候，发现女儿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连花园都打理了一遍。
    许母笑道：“哟，这是请了人来打扫？”
    许宝如在门口帮着妈妈拎包，得意道：“打扫得这么干净，当然你们女儿的杰作。”
    许父笑道：“这次怎么这么勤快，里里外外打扫了好几天吧。”
    许宝如道：“那当然，这不是为了迎接您和妈妈回家吗。”
    许父笑，进了屋发现家里客厅的落地窗上还贴了几个喜庆的福字，乍一看，倒是很有过年的气氛。
    许母笑道：“你这都哪里买的？”
    许宝如道：“超市啊，这样子装扮一下就很有过年的气氛了。”
    她那天和沈渡出门，去超市零食的时候看到有卖这些福字和灯笼的，想着家里还没有弄，就买了一些回来，还买了春联贴在门口。
    许父走去客厅里，看茶几上已经给他泡好茶了，他坐下来喝茶，笑道：“我们家宝如很会过日子嘛。”
    许母也笑，在餐桌边收拾年货，说：“她就是贪玩，什么好玩的她都感兴趣。”
    许宝如笑，她坐到沙发，给妈妈倒茶，边说：“哪有，我这么乖。”
    许母笑，跟着又说：“对了，昨天婉秋和我说，趁着大家还没上班，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吃个年饭。就在家里吃，热闹一点。一会儿我和婉秋去买菜，你们收拾好也早点过来。”
    许父点着头，“行，那我现在先上去处理点工作，一会儿就过来。”
    许父上楼去了，许母把带回来的年货分好，一边说：“宝如你一会儿有事儿没？”
    许宝如在拿棉花糖吃，抬起头，“没事呀。”
    许母道：“那一会儿你也跟我和沈阿姨一起去买菜，要不然我和你沈阿姨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吃点什么。”
    许宝如笑眯眯地点头，“好的，那我上楼去换衣服。”
    “去吧。”
    下午的时候，许宝如就跟着妈妈和沈阿姨一起去超市买菜。因为晚上烫火锅，所以食材也好买，许宝如就负责拿菜，她给沈渡发信息，让他问秦峰喜欢吃什么。
    彼时秦峰和沈渡在家里客厅下棋，沈渡收到信息，抬头问秦峰，“宝如问你想吃什么。”
    秦峰一边琢磨着棋子，一边不客气地说：“鸭肠毛肚郡花肥牛，都来两份。”
    沈渡一边给许宝如回，一边问：“还有呢？”
    秦峰道：“其实我都行，反正我什么都吃。对了，让宝如买几瓶啤酒。”
    沈渡道：“冰箱里有。”
    沈渡给宝如回了信息，问她：［快回来了吗？］
    许宝如笑眯眯的，［还没有呢，还在买菜。干嘛，你想我了？］
    沈渡：［你说呢？］
    许宝如笑，回了沈渡一个亲亲的表情。
    沈渡看到许宝如回他的表情，笑了下，然后才把手机锁屏放回茶几上。
    秦峰坐地上，抬头瞧见沈渡好像是笑了，很惊讶，“我眼花了吧？你居然也会笑？”
    沈渡将了他一军，说：“你看错了。”
    秦峰啧了一声，感叹道：“爱情果然伟大。哦不，应该说宝如伟大，连你这千年冰山都能融化了。”
    沈渡没理他，“你一天天的话怎么这么多。”
    “是你话太少了，我这种才正常好吧。”
    晚上的年饭就是在家里烫火锅，大家围坐在餐桌边，火锅热腾腾的，大家一边聊天一边涮火锅，很热闹。
    几个年轻人没多久就吃好下桌了，三个人到楼上沈渡房间里玩。
    许宝如现在进沈渡房间像进她自己房间，踮着脚在他书柜上翻他的乐高积木。
    秦峰开着电脑，坐地上玩手柄游戏，他突然想起件事，就问许宝如，“宝如，你高三的时候和程述谈过吗？”
    许宝如很惊吓，她放下手里的模型，转过身问：“什么？”
    沈渡原本坐在书桌前，开着电脑在写个实验报告，听见秦峰的话，也转过转椅，一副也很好奇的样子，看向许宝如。
    许宝如很纳闷，“怎么你们都觉得我和程述谈过啊？我没有啊。”
    秦峰道：“主要那时候学校里都在传，尤其校队传得最厉害，后来都传到学生会了，你知道德育处老黄吧，还专门和纪检部说，让他们注意下你和程述，要是逮着你们俩早恋，那就是批评教育一条龙。”
    许宝如：“……德育主任真是闲着没事干。”
    秦峰：“那没办法啊。德育主任是干什么的？那就是专门查迟到查违纪查早恋的，你知道我们背地里叫老黄什么吗？”
    “什么？”
    “棒打鸳鸯，拆散一对是一对。所以你那会儿要是和沈渡在一起了，估计要把老黄给气死，沈渡那可是三好学生，模范标杆，怎么能早恋呢？你俩真早恋了，老黄背后估计要骂你红颜祸水，把他的得意门生拐跑了。”
    许宝如噗地声笑出来。
    秦峰继续说：“那会儿学校传得厉害，你不知道，有人醋缸都翻了几坛了。”
    沈渡看了秦峰一眼，“你废话太多了。”
    秦峰嗤地笑出一声，朝许宝如眨眨眼睛。
    许宝如也笑，她走到沈渡旁边，趴到桌上，偏着头笑眯眯看着沈渡。
    沈渡面子有点挂不住，“看什么？”
    “我在想你吃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秦峰看热闹不嫌事大，“还能什么样子，方圆几里能把冻死人，那会儿班里都没人敢找他问题了。”
    许宝如好爱听沈渡那时候喜欢她的样子，她跑去问秦峰，“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那可太多了。你那个水晶球，你知道是在哪里找回来的吗？是——”
    “秦峰。”沈渡皱了眉，出言打断他，“你能不能闭嘴？”
    秦峰不敢说了，他闭上嘴，小声道：“你男人不让我说，你自己问他去。”
    他说着一把游戏打完，放下手柄起身，“我下去那拿啤酒喝。”
    他说着就下楼去了。
    许宝如回到沈渡身边，她趴在桌上，很好奇看着沈渡，“那个水晶球你怎么找到的？我记得当时被扔在垃圾桶里了。”她偏了偏头，“是去垃圾场里找的吗？”
    沈渡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许宝如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忍不住笑，凑过去在沈渡脸上亲了一口。
    沈渡抬眸看她。
    许宝如挤到沈渡旁边坐，缠着他说：“你把水晶球拿出来一下。”
    沈渡说：“过几天再给你。”
    许宝如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沈渡捏住许宝如的手，俯身吻在她唇上，低声道：“你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第42章
    很多过去的事情, 沈渡不打算再告诉许宝如，但是许宝如还是很想知道，所以她偷偷去问了秦峰。
    秦峰作为这俩人的见证者, 最清楚沈渡那时候有多喜欢许宝如。他和许宝如说：“有些事沈渡不让说，我和你说了, 你也不要问他。”
    许宝如乖乖点头, “我知道。”
    秦峰说：“我估计沈渡应该很早就喜欢你了, 只不过他那性子，又沉默又冷淡, 就算真的喜欢旁人也看不出来。我和他关系好，比旁人看到的多一点。有回我问他，是不是喜欢你了。他承认了。能让沈渡主动承认喜欢，他应该真的是喜欢你喜欢到不行了。后来他去打工，买了戒指想和你表白, 不过……”
    许宝如听到这里, 满脸愧疚。
    “本来沈渡算好了时间的, 等竞赛结束，回来就正好是你的生日。他那时候就想把戒指给你, 告诉你他喜欢上你了。我本来以为你们俩应该很顺利就在一起了，谁知道那之后你和沈渡反而越来越疏远。到最后，在学校碰到，已经完全像陌生人了。”
    “那段时间，沈渡确实过得不太好。不过你知道，他那个人就算心里再不好受，也不会和别人说。是有后来有一次朋友生日, 他喝醉酒，才说, 你不喜欢他了。”
    秦峰想起那时候，就忍不住叹气，“其实我有段时间也挺怪你的，觉得你怎么这样，明明是你先招惹了沈渡，他爱上了你，你反倒头也不回，走得比谁都干脆。这不是玩弄别人吗。”
    许宝如很愧疚。她知道她没有玩弄沈渡，可她还是觉得她对不起沈渡，好像她真的抛弃了他。
    “后来学校里又传你和程述在谈，反正传得跟真的一样，那之后沈渡就越来越沉默。好在那会儿高三压力大，也没有太多时间想这些。”
    “我估计沈渡也想过要忘了你，不过他那个人要喜欢上一个人比登天还难，真的喜欢上了估计这辈子都忘不掉了。所以毕业之后，他其实也去找过你。”
    许宝如愣住了，“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