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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曾经盼望过薄老师能稍微接地气一点。
但是没想到他能如此接地气到这个地步。
“老师,你来帮帮我,”徐酒岁凑上去从背后掐了男人的背一把,“来帮我摘菜。”
徐酒岁心想这会儿画了妆回家还得卸妆,多麻烦?再说晚上的飞机黑灯瞎火地谁看呐……他看么?他连她早上刚起床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样子都见过了,还有什么好挑三拣四?
徐酒岁一脸小聪明地摸出之前他给她买了还没来得及用的口罩,戴上,拍了拍脸,一双眼波光潋滟,极其得意地瞅着他。
他低下头亲了她眼角一口,不再说什么。
——直到到了机场,过了大门,在候机厅眼睁睁看着男人拎过个中年男人的行李箱,眉眼淡然地管他叫“爸”的时候,徐酒岁才知道男人做什么一反常态地让她化个妆。
早知道这样,她岂止化妆,假睫毛都贴三层……无论如何总好过现在面色苍白泛着青,像是鬼。
徐酒岁心中滴着血,摘下口罩强装镇定硬着头皮叫“叔叔好”,薄老头倒是和蔼可亲得很——儿子千年老王八,万年铁树开了花,这载树的花盆不管是什么破烂锅碗瓢盆,他都想供起来。
更何况还是个看着整整齐齐的小姑娘,笑起来有酒窝,甜得很。
薄老头亲切地叫她小徐,又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看着脸色不太好。
感觉到身边男人带着淡淡笑意的目光飘过来,徐酒岁脸再大也不敢说“不叔叔我这是宿醉”,僵硬得走路都快顺拐,笑呵呵地说:“是肠胃不太舒服的,叔叔。”
旁边的男人轻笑出声。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纸巾递给男人——
男人垂眼,淡淡看着自己鼻子底下那张纸巾:6102年了,有人跟人搭讪是交换QQ的吗?
手中的烟草在吧台熄灭,男人没有接过纸巾,薄唇轻启:“我没有这种东西。”
……遇见了个老古董,难怪被骗钱。
徐酒岁一脸尴尬地缩回了手,琢磨要不要给他留邮箱——
这人总不会连邮箱都没有的山顶洞人吧?
好歹还会划拉iPad啊?
许绍洋看着她表情丰富多变,十分有趣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要看她表情变换的巅峰,所以他盯着她的脸,懒洋洋道:“这幅画是我画的。”
徐酒岁:“……”
她的脸上放空了三秒。
这一路他们都没有任何的交谈。
直到停好车,男人绕到副驾驶替她开了车门,才简单说了两个字:“下车。”
……
酒楼里环境很好,和一般的大排档里都是喝酒喊码的不一样,顾客大多数都是当地人拖家带口出来吃宵夜。
薄一昭要了个小包厢,两人坐进去,徐酒岁先坐下来,然后发现薄一昭在跟她隔了一个椅子的位置坐下来,就好像他们俩根本不太熟的样子。
徐酒岁在心里犯了嘀咕,在他点粥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屁股,坐到了和他挨着的位置。
点完菜以后,服务员出去了,男人抬眼扫了她一眼,她涨红了脸,很怕他不给面子地自己又坐开。
还好没有。
砂锅粥很快就送上来,徐酒岁真的饿得脑子都不好使了,也顾不上和薄一昭斗法,接了碗埋头吃她东西……几乎算是狼吞虎咽半碗粥下肚,胃里总算是有了一点油水,她这才稍微缓过神来——
抬头看了眼薄一昭那碗粥,没怎么动的样子,就好像他胃口很不好。
徐酒岁每次来薄一昭的家里都瑟瑟发抖, 生怕在这留下一根头发或者一个指纹,能站着绝对不靠着, 规规矩矩。
但是这一次, 屋子的主人一路将她抱进来,并且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接送她一步登天。
她终于看到了薄一昭的床长什么模样——
黑色, 没有一丝别的颜色, 禁欲色系。
大,大到让人怀疑他当时到底为什么在单身的情况下买这张床。
硬, 患有颈椎病中老年人最爱同款。
(*此处真的是在形容床,谢绝想歪)
床头摆了一大排造型匪夷所思的摆件, 从日和风的香炉到小型望远镜模型以及天体模型, 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妖怪、动漫手办, 看上去已经有一些年头。
可能从他小学起就摆在他床头了。
徐酒岁被扔上床,一轱辘爬起来就想要去摸那些摆件,被身后男人一把拎起来捞进怀里:“别乱碰。”
贪婪地吸了口他身上的气息, 她的脑袋恨不得一头埋进他的肚子里,那用力程度顶得他胸口都有些发疼……男人抬手熄灭了手中的烟草, 这是他身上带的最后一根烟。
“我还以为你走了。”
她结结巴巴, 声音里带着哭腔。
“嗯。”
他简单地应了一声,诚实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