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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玉纱瞧着柳氏道:“婆婆不像个婆婆。”又扫一眼闵恩衍道:“媳妇不像个媳妇。”
她微顿片刻,用责怪的眼神看着柳氏,说:“用罚站、挨饿的手段给媳妇立规矩,那是最下乘的法子。前朝廉臣奏上书中说,以德服人,天下欣戴,以力服人,天下怨望。治国之理,与治家相通。你若真想让晚辈心服口服,讲究的是以身作则,而不是以威相胁。”
闵恩衍忍不住鼓一掌,说得太有道理了!简玉纱简直将他心中想说又说不出来的话,完完整整地表达了出来!
简玉纱蹙着眉头,又质问柳氏道:“你竟然还动用私刑,拿针扎人!”
柳氏慌忙辩驳:“我没有!是‘她’撒谎!”
简玉纱挑眉问柳氏:“要不要我去审一审院子里粗使的婆子们,究竟有没有这一回事?你以为承平伯府家风有多好?下人有多忠厚老实?她们的嘴巴都是专门替你用浆糊封过的?要不了两日功夫,她们浣洗衣裳的时候,便会与院子里的人说个遍。下人们再去左右串一串门户,你就等着做京城里头一个‘恶婆婆’!到时候你上街走两圈儿瞧瞧,有没有人送石头和臭鸡蛋给你。”
闵恩衍又鼓掌:“说得好!说得对!说的妙!”
柳氏顺着往下一想,手脚冰凉,她张嘴反驳说:“可是……”
简玉纱淡淡一句:“只有死人不会说话,你有本事就把所有下人都杀了。”
柳氏:“……”
那怎么可能,一下子死那么多下人,说明是不仁之家,承平伯府口碑便要败坏,朝廷还要问责,闵家的郎君们再也别想有前途,闵家的姑娘们也都别想找好人家。
柳氏不敢说话了。
简玉纱再道:“你可知道对‘简玉纱’动私刑意味着什么?她是堂堂正正的承平伯夫人,她嫁进来的那日,正好也是封诰命的那日,对命妇动私刑,便是皇后也吃不了兜着走,你区区一个伯府的老夫人,你算什么东西?蠢货!”
柳氏恍然惊觉自己险些闹出灭顶之祸。
随随便便哪一条,她都承受不住。
闵恩衍激动得无以言表,只能鼓掌赞叹简玉纱言辞的精辟。
这些道理他脑子里隐约明白,却说不出来,简玉纱一针见血,说得人心里舒服极了。
没错!他娘就是个恶婆婆!他娘就是个蠢货!
柳氏劫后余惊,四肢发软,她垂头拭泪。
这次是真哭了。
柳氏后怕之中,又带着点委屈,她怀胎十月的儿子,竟然用这般严厉的口吻指责她。
她绞着帕子问:“难道做媳妇的就没一点错处?全是我的错处?”
简玉纱答道:“当然有错。”
闵恩衍心里一虚,他到底是对他娘动手了,肯定是做错了。
简玉纱不疾不徐同柳氏道:“他错在太纵容你了。早在你第一次体罚他的时候,他就该跟你把道理讲明白,他就该制止你犯错。是他的纵容,导致你们落到拳脚相加的地步。他简直大错特错!”
柳氏:……怎么听来听去,好像还是她的错!
她心中越发憎恨“简玉纱”。
闵恩衍亦惊讶地看着简玉纱,她这分明是在帮他说话啊!
他一直以为简玉纱因着前世的事恨他,这回子怎么帮他说话了。
闵恩衍想起简玉纱今日赶来维护他的样子,好让人安心,他心中暖暖的……到底三年夫妻情,她心中是有他的。
厅堂里,静可闻针。
简玉纱最后说道:“治家之要,在于和睦。父母兄弟婆媳,形骸两释,诚心和气,愉色婉言,比千万金银、灵丹妙药都要管用。日后立下一条死规矩,做婆婆的,不许再对媳妇动一根手指头,倘或他再有一丝一毫的发肤损伤,便去报官!既然都让人暗地里看笑话了,何不让人光明正大看个够!”
一番话振聋发聩,连消带打,说得柳氏与闵恩衍羞得要钻地洞,母子二人至少表面是和气了。
简玉纱站起身,道:“若无事,我便去练功了。”
闵恩衍忙不迭跟着过去。
柳氏眼神阴毒地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心中恨极了。
“儿子”说得对,在“简玉纱”身上弄出伤痕,的确不太好。
但不伤身子,她也有法子折磨得人死去活来。
闵恩衍倒不知柳氏心中恨意未消,他一路跟着简玉纱到了二门上,一双发光的眼睛,一直粘在她身上。
简玉纱停在二门上,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闵恩衍眼眶灼红,他垂眉道:“玉纱,从前是我不好,我今日才晓得,一个妻子有个丈夫可以依靠,是多么幸福的事。多谢你在我娘面前,替我说话。”
简玉纱冷笑道:“你想得太多。”
她只是不许柳氏伤了她的身子而已。
以简玉纱对柳氏的了解,柳氏不会真的就善罢甘休。
闵恩衍却认死理儿,他固执道:“我知道你因着从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