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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过后,等丫鬟上菜。
她独自用过了晚膳,待瑞秋和瑞冬打帘子进来收拾碗筷的时候,吩咐道:“你们早早歇息,夜里不用准备吃食了。”
两个丫鬟想到早晨“简玉纱”的反应,便顺从地回了厢房睡觉。
院里掌灯后,闵恩衍才迟迟归来。
和昨日一样,他累瘫在床上,死鱼一样,一动不动,只怕是多出口气儿,就要累死了。
闵恩衍冷“嘶”一声,拧着眉头道:“我又累又饿,脚也疼,脚约莫是起了泡,好玉纱,你纵使看在三年夫妻情分上,替我拿些膏药来。”
简玉纱竟好意起身,道:“起了水泡?”
闵恩衍立刻从床上坐起来,脱了鞋袜,一双白皙玉足,脚指头颗颗圆润,似肤粉珍珠按大小排列。
“他”的脚侧,果真是起了两个水泡,绿豆大小,连在一块儿,包着黄水呢。
水泡最疼的时候,当属破皮那一瞬。
“天可怜见,都起水泡了。”简玉纱惋惜道。
闵恩衍心里酸酸的,喉咙里哽着话说不出来。
这两日受尽折磨,简玉纱总算知道心疼他,看来多少还是惦记着夫妻情分。
简玉纱嘴边绽开一个冷笑,取下“她”头上的银簪,照着水泡猛扎,两个水泡登时憋下去。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闵恩衍抱着脚躺倒在床上,翻来滚去,疼得钻心。
简玉纱丢了银簪,闲坐在罗汉床上,欣赏着闵恩衍痛苦的样子。
闵恩衍疼得浑身冒汗,缓过劲儿来,切齿道:“简玉纱,你是想我的命吗?!”
简玉纱斜他一眼,道:“我要你的命?是我让你罚站,是我让你挨饿?是我让你脚上长泡?”
闵恩衍喘着粗气,想顶嘴都找不到词儿。
简玉纱哼笑一声,安慰他:“你是新妇,我母亲怕日后你不服她,自然要拿出些长辈的姿态。谁家新妇不是这么过来的。”
闵恩衍:……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他昨天真是脑抽才说这种话。
长水泡说起来不严重,既不伤身体,又不毁皮肤,但疼起来是真的钻心。
闵恩衍知道简玉纱不会给他留饭,一瘸一拐地去小厨房,找了些剩饭剩菜,狼吞虎咽吃完。
待闵恩衍回房之后,丫鬟进了厨房,傻愣愣地看着空了的碗盘,又看着看“简玉纱”离开的方向惊叹——老天,“夫人”怎么连下人的饭菜都吃,老夫人究竟是怎么虐待“夫人”的啊。
“夫人”真可怜!
丫鬟得了通天大秘密似的,猫着腰溜回房间,和同房的丫鬟分享。
闵家家生子不少,关系盘根错节,一件事有两个丫鬟知道,也就差不多等于大家都知道了。
闵恩衍并不晓得内宅里的机巧,他吃过剩饭剩菜回房,只觉得力气充沛了些,就是脚上的两个泡,还疼得厉害。
他瘫坐在罗汉床上,倒了杯茶给自己,一边低头喝着,一边伤心地低声问道:“玉纱,从前我娘都是这么对待你的吗?你怎么从不跟我说?”
简玉纱冷眼扫过闵恩衍,道:“少给我在这儿装糊涂,你娘怎么对我,你是瞎了才看不见?”
不过是仗着她重情重义,痴心报恩,才蹬鼻子上脸罢了。
还真以为她不闹,便是无事发生。
闵恩衍嘴硬道:“那我不是见你也没有吃苦头、受委屈吗……我终究是你爱你的,若你受了委屈,我自然替你出头。”
简玉纱讥笑连连,她道:“我是没有吃什么苦头,因为你娘还没能力叫我吃苦头,不过这不代表我没受委屈。如今你成了‘我’,想必你也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委实不必自欺欺人。”
闵恩衍脸上火辣辣的,再不敢辩驳什么。
一日下来,闵恩衍身体精神两重受挫,已是精疲力尽。
他忽然想起来,昨儿认亲领的红包还没拆。
闵恩衍心里憧憬着寻找一丝慰藉,他满怀希望地从枕头底下摸出几个红包,先笑呵呵地拆开大嫂给的红包,只是脸上的笑挂不到一瞬,便凝固住了。
“怎么只有一两银子!!!”
简玉纱睨他一眼,道:“都薄成片儿了,你以为会有多少?”
闵恩衍不信,他嘴硬说:“大嫂是个精打细算的人,我大哥毕竟疼我些,便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亏待了新妇。”
简玉纱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哦?是吗?快看看你大哥多疼你。”
闵恩衍三下五除二拆了封。
还是只有一两。
简玉纱用嘲讽的口吻问道:“不看看你娘多疼你吗?”
闵恩衍双手僵在空中,他硬着头皮说:“我娘当然……”
他拆开了红包,不出所料,还是只有一两银子。
闵家娶新妇,只给一两银子的改口费。
闵家做人的态度,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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