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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的胡搅蛮缠,甚至还要求部队再赔钱,让这件事情根本没法谈。
方胜海是保护了营地和战友而立功牺牲的,哪怕有一些事情隐藏,可对家属的抚恤不会减少,方家父母和潘老师都得过表彰,逢年过节还能领一些米面粮油。
这也是为了感谢培育出英雄的父母,以及全力支持英雄的妻子。
可问题也出在这里,方家父母拿着这个就做起了要挟,甚至放话丧门星克死了他们的儿子,害的他们儿子立功升官的大好前途没有了,他们俩住进干部家属楼的待遇也没有了。
谁要敢管他们家的事情,那就等着老两口带着牌子,去管闲事的人家里上吊。
潘老师被气晕过去两次,讲理的人完全没法和无赖聊,她拿到的那个表彰,甚至一定程度上,还变成了制约她的“枷锁牌坊”。
也有中间人做和,想问问方家父母有什么条件,才能把孩子还回来。
他们也提了,要求潘老师披麻戴孝,跪在方胜海的坟墓前,当着几个村的老乡面,对天发誓,从此闭门不出,当个不抛头露脸,老死也不能进祖坟的寡妇。
要是敢改嫁,就是风骚荡.妇,下辈子被千人骂万人恨的贱货。
然后,恭恭敬敬把他们二老奉为父母,养老送终,再把月牙交给他们,从此不能过问。
也就是说,要潘老师主动踩碎自己的人格,践踏自己的尊严,然后给自己背上贤惠儿媳的“孝道”,再从此不管不问女儿,闭眼掏钱,才能把儿子换回来。
提到这里的时候,潘老师眼底甚至都有几分恨意。
如果,她是说如果,早知道方胜海的父母是这种嘴脸,她宁愿和方胜海离婚,打碎这层婚姻的枷锁,也免得被这么侮辱和作践。
只要她和方胜海的感情在,婚姻这个红本,其实也没什么作用,可在方胜海牺牲之后,这层关系,却变成了方家父母狠狠掐住潘老师的命脉的关键。
月牙和阿龙都是潘老师的孩子,对她来说,没有谁比谁重要,谁能去交换谁的道理。
遇到这种问题,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失职,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无能。
如果真的按照方家父母的要求做了,先不说这两位会不会还有后招等着她,也不说这两个重男轻女,从没有正视过月牙的老人,会怎么处理一个小姑娘。
就是她潘老师,一个有尊严有独立能力的成年人,就这么跪下,就这么心甘情愿任人羞辱,她该怎么面对女儿和学生?
她该怎么让孩子们堂堂正正做人,打破环境的枷锁,无惧别人的偏见,去走他们的人生。
这不是二百年前的封建王朝,这也不是什么野蛮部落的荒唐陋习,发生在潘老师身上时,让她觉得荒唐又悲凉,不可理喻,却也没有人能帮她。
“潘老师,要不然你服个软?先把孩子要回来。”
“是啊,毕竟是月牙的爷爷奶奶,他们也不能对孩子做什么,月牙那么聪明,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不,不是的,有些事情不能退。
为了阿龙,潘老师可以牺牲自己,但是,不能去毁掉月牙,牵连小学里所有的学生。
方家父母这么做,就是想让潘老师主动砍断所有的社会关系,封闭和紧锁起来自己,主动踩碎自己的脊梁,来变成摇尾乞怜的浮萍。
能一个人担起山崖小学,给残疾学生一个未来的女教师,骨头比铁还硬,膝盖也永不会为这个理由而跪。
胆色和硬气,绝对不是男人的专属,女性能迸发出来的不屈和韧性,甚至比前者更为闪耀和悲怆。
潘老师就是在这种环境里,还努力给月牙以及学生们撑起正常的生活,震的顾余生他们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顾,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潘老师端着手里的茶杯,露出一个有几分勉强的笑容,“要不是月牙他们年纪太小,我找不到谁能照顾他们,我这条命拿出去拼,也无所谓。”
这世上如果讲不通道理,那就容易让人走上极端,潘老师外柔内刚,短时间内承担了太多的事情,身心其实都已经处在了过载的状态。
一方是牵挂不少,处处受到禁锢,从身份和舆论都很难有胜算的潘老师。
一方是蛮不讲理,为了小利撒泼,根本就不考虑孙子孙女的方胜海父母。
顾余生他们也觉得棘手,这其实已经不是单纯把阿龙抢回来的问题了,而是为了让潘老师她们有个稳定的生活环境,彼此要彻底解决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