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所有的事情就像是一团乱麻，不知道该从何开始查起，可一旦找到它的线头，就可以牵出下面的一大串。
    刘悦然就是那个线头。
    接下来的调查进展的很顺利，顺利的甚至超乎了顾言之的想象。
    汪墙收受他人财物，渎职等一桩桩一件件的罪证被送进顾言之和应轩的办公室，很难想象他这么一个可以说是清水衙门里的人竟然也这么“受欢迎”。
    他这个职位说实在能做的事情很有限，那些人套热乎套的有些不同寻常。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替他人做嫁衣裳咯。他这个中间人当的倒是很专业。”
    应轩难得抽出时间跑来跟顾言之见面，此时正坐没坐相的瘫在沙发上，脸色看上去有些病态。
    顾言之看了他一眼，“病了？”
    应轩鼻音很重的“嗯”了一声，“感冒，这两天咳死老子了。”
    “是在战北落那里感冒的吗？”
    顾言之对自己好友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关心，可好友听了之后脸突然就可疑的变红了。
    “就，就是他那里的天气太，太冷了，咳咳咳。”
    顾言之似笑非笑的说道：“房里没暖气？他们待遇这么差？”
    “那，那也不是……不是，老顾，我怎么觉得你变了啊？你以前不是这么八卦的人的！你变了！”
    应轩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企图迅速转移话题。“果然恋爱让人巨变！”
    他这话说的太激动，话音刚落就又咳了个惊天动地。
    顾言之回头对叶闪说：“去给应少爷买个药。”
    这边厢叶闪领命出去了，那边应轩也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拿起水杯猛喝了两口。
    “你们到哪一步了……”顾言之说着一顿，等看到应轩瞪大眼睛像是下一秒就要被水给呛死时才慢条斯理的把后半句补足：“我没什么兴趣，你可以不用跟我汇报。”
    “谁要跟你汇报啊！老顾，你真的变了！爸爸很痛心啊！”
    顾言之冷冷的扫他一眼，应轩立刻捂住嘴，做出“我错了”的表情，然后又小小声的补了句：“爸爸不痛心，哥哥也很痛心。”
    顾言之简直拿这个活宝没办法，给他重新倒满一杯温水后才说道：“汪墙的事你再多注意点。”
    “怎么了？”应轩手上已经掐了一堆名单，他正准备做个筛选呢。“你在担心什么？”
    顾言之皱着眉，“有点太顺利了。”
    就算他们手上捏住了线头，可那么快就查到这么一大串，还是有些太可疑了。
    而且，这一串的名单，人数看着虽然多，可涉及的金额都不大，感觉像是故意放出来的小鱼小虾。
    “还有一件事其实也挺奇怪的。”
    应轩听着顾言之的分析，表情逐渐严肃，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坐了起来。
    “他凭什么呢？”应轩奇怪道：“就算食人鲨要找个中间人，应该也有更好的人选，为什么偏偏选中汪墙？”
    【食人鲨】是他们对幕后那条大鱼的代号，应轩取的，还觉得自己取的挺贴切。
    “再查。”顾言之沉吟道：“他身上肯定还有什么是我们没注意到的。”
    应轩点点头，“行。还有那个杨诗童，我也觉得很奇怪。”
    “她在当中又担任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她一个拍戏的……”
    应轩说到这里心中微微一动。他没再说下去，而是做了一个洗手的动作，然后冲顾言之挑挑眉。
    顾言之淡淡说：“你觉得这几年为什么这么多资本涌入电影市场？”
    影视市场是目前最难控制成本的行业之一。虽说每部作品吵表面都有预算，但其实当中可操作的空间太大了。
    比如说拍一部电影，当中所雇佣的群演费用，所制作的道具费用，还有各种各样的费用其实都是很难说清楚的。
    还有另一个就是演员的片酬。有些演员的片酬高的异常离谱，但是这些钱真的全都能进演员的口袋吗？背后真的没有其他人在等着这些巨额资金变“干净”以后再收入口袋吗？
    还有些表面上看片酬很正常，但其实私底下还有第二份不能见光的秘密合同，这当中的钱又真的全是演员自己的吗？
    顾言之虽然不是圈内人，但是要说到玩弄资本，估计没人会比他这类人更熟悉。
    应轩稍微想了想也就想明白了，他有很不爽的“啧”了一口，说道：“真该好好整治整治这些人，免得他们以为真的没人管了。”
    顾言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会有机会的。”
    杨诗童既然牵扯其中，等事情可以被放在台面上时，必定会引起娱乐圈如同经历海啸一般的巨大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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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轩那边的事情大有进展，叶闪查顾欣柔那一边也有了一点线索。
    顾欣柔确实是跟封家走的很近，跟封诗霖的关系也非常好，两个人经常约见面，有段时间甚至比她儿子向逸晨见封诗霖的次数还更多。
    外人看了也只会以为顾欣柔是非常满意和喜欢这个未来儿媳妇，所以才这么频繁的跟她见面，但顾言之却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加上过年时从杨诗童和顾洛的对话中他得知封诗霖的父亲现在调到了药物所。这个调动表面上看没有什么特别，应轩也去打听过，是非常正常的调动，也是走的正规程序，没有疑点。
    可如果说，在药物所的一位主管级人物是他妹妹的前夫呢？而且他们之前就一直秘密有着联系呢？
    这只是巧合吗？
    所说这世上都有谁最不相信巧合，顾言之肯定榜上有名。在他看来，所有的巧合都是事情从量变到质变的结果，而往往这个过程，在人类世界的某些时候都是可以被安排的。
    顾欣柔跟封家走的很近。
    封家家长最近被调往药物所，他妹妹的前夫在那里工作时间超过了十年。
    顾欣柔可以拿到市面上所没有的，甚至是还在实验阶段的新型药物。
    这些线索连在一起，渐渐地形成了一个脉络清晰的事实。
    可顾言之仍旧是有不明白的地方，那就是顾欣柔她到底图什么呢？
    如果说这个药是用在他身上，他可以理解是为了向逸晨，毕竟只有他倒下了，身为顾老爷子外孙的向逸晨才有出头的可能。
    可顾欣柔把这个药用在了顾老爷子身上，这就有点莫名其妙甚至是多此一举了。
    顾老爷子早已经把权利的权杖转移到了顾言之手上，哪怕是他现在想把顾言之推下台，也得先经过董事会的同意，而董事会有超过八成的人是顾言之的人。再加上顾言之拥有的绝对控股权，要拉下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顾老爷子现在也就是色厉内荏的富家老爷爷而已，哪怕是有人控制住他，也对顾言之产生不了什么威胁。
    再退一步说，如果顾老爷子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的遗嘱也是早就已经立好的，而且还有顾言之这个定海神针在，他就是顾家的绝对权利者，没人能越的过他去。
    那些所谓豪门为了遗产争斗不休的故事是不会发生在顾家的。
    能够争起来是因为大家都势均力敌，或者都有一拼的资本，可在顾家，除了顾言之，还有谁？还能有谁？
    没有了。
    所以顾欣柔对顾老爷子做的这些都是无用功——假如她的动机真的是为了钱。
    顾言之有些头疼的揉揉额角，不管怎么想这个事情都想不通，如果说这是顾欣柔给他留的难题，那不得不说她成功了。
    不过顾言之很快就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了，因为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苏云卿二十岁的生日，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