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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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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还等着干什么,把冉旭给我带回去。”须永寿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冉旭摆脱友人,着急忙慌地跑到须永寿身旁,声音弱却急:“姐夫,你听我解释。”
    “回去再说。”须永寿横了他一眼,旋即阴恻恻盯着林福看了几息,转身下船。
    冉旭惶惶然跟在后头,再后面是胡尤启,此人倒是礼数周全,对林福拱了拱手,说:“让林长史见笑了。”
    “仅仅只是一句见笑须刺史就准备将此事揭过去?”林福呵一声:“冉旭身为监察官,明目张胆狎.妓,罪加一等。侮辱同僚这个,本官就大度一点儿,不跟他算了。”
    胡尤启说:“在下定会督促刺史,重罚冉旭。”
    林福说:“那本官等着。”
    胡尤启再一礼,然后在须府家丁的簇拥下离开了花船。
    须永寿的人都走光了,林福虚点两个“刁民”,说:“你们两个,侮辱朝廷命官,随本官去领罚吧。”
    俩“刁民”喊着冤枉,被护卫架着下了花船,然后不知打哪儿找来了绳子,把这两人困得严严实实,扔马背上带走。
    一路到了东平侯府别院,俩“刁民”被颠得七荤八素,再被放地上时,站都站不住了。
    “林长史,用不着这么狠吧!你运米袋呢,差点儿没把我颠吐。”
    “就是,还拿绳子捆我们,我们难道是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
    林福让护卫给自己搬来一张圈椅,往上一坐,说:“说说吧,你们怎么跟冉旭混在一起了。晏陈。应凤岐。”
    第140章
    “哦呀, 林长史认识这二位?”班阴围着晏陈和应凤岐转了一圈,很有磨刀霍霍的样子。
    林福指着晏陈:“御史台监察御史,前工部屯田司主事, 你的前任, 晏陈。”再指着应凤岐:“大理寺评事,本官同榜第二名,应凤岐。”
    班阴恍然, 道:“就是去岁与淮南道观察使一同出京的?不对呀, 淮南道观察使宋景不是被圣人召回朝了么,听说是外放了莫州司马。你们二人怎么没有跟着宋景一同还朝?”
    晏陈和应凤岐对视了一眼,后者道:“我们出京刚到滁州不久, 就跟宋景分道扬镳了。”
    晏陈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班阴说:“所以就是宋景回朝然后被放为莫州司马,你们二人继续在淮南察访?”
    应凤岐点头。
    “那你们都察访到什么?怎么混到冉旭身边去了?”班阴问。
    晏陈和应凤岐又对视一眼,不语。
    林福说:“跟着你们的察事听子呢?”
    应凤岐惊讶看向林福。
    林福叹气, 对护卫队长说:“麻烦帮我把寇公公请来。”
    晏陈和应凤岐听到“寇公公”三字, 再度对视一眼, 晏陈问:“可是寇朝恩寇公公?”
    班阴呵呵笑了一声:“不然这满朝上下还有哪位寇姓能被尊称一声‘公公’?!”
    没过多久,寇朝恩来了,虽然适才就听护卫队长说了晏陈和应凤岐, 但实际看到人时,他还是惊讶了一瞬。
    “二位为何如此狼狈?”寇朝恩问。
    晏陈和应凤岐就瞪着林福,全是她让人捆着他们还运米袋一样把他们扔马背上运来。
    林福慢条斯理喝茶,半点儿不愧疚。
    班阴把今日在暖玉楼花船上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跟寇朝恩说了一遍。
    寇朝恩无语,默了片刻才说:“察事听子回报说找不到您二位, 所以您二位这是隐姓埋名潜到冉旭身边?”
    面对这位察事监未来的掌监,晏应二人也就不瞒着了。
    晏陈说:“我们二人到滁州不久,暗查到全焦县县令之死不简单,与宋景商量却产生了分歧,随后我们与宋景分道扬镳,没过多久我们被一群黑衣人追杀,落入河中,命大没死,但是与跟着我们的察事听子和家丁们都失去了联系,我们也害怕那群黑衣人发现我们没死再度痛下杀手,就隐姓埋名离开滁州来了扬州。”
    应凤岐接着说:“我们查到的线索都指向扬州,所以才决定来扬州。认识录事参军事冉旭纯属机缘巧合,后来在几次交往中我们探听到冉旭与扬州刺史须永寿关系亲密,就想办法攀上了他。”
    晏陈又说:“以赔罪之名实际上是辱及轻慢林长史的主意,就是我们给冉旭出的。他被打了一百大板,怀恨在心,很容易就挑唆了。”
    “等等,”班阴举起一只手掌,惊讶说:“你们好端端给冉旭出这种倒霉主意干嘛?”
    应凤岐说:“我们想找林长史,但是不能直接找上门去,否则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才出此下策。”
    晏陈看了林福一眼:“林长史在京城时就去过平康坊,自在得很。已经有经验,想必不会怕踏足烟花之地。”
    林福:“……”
    有个知道你黑历史的同僚简直烦!
    班阴佩服地看向林福,然后被严厉的瞪了。
    “朝廷官员不可狎.妓,二位应该没忘吧。”林福没好气儿地说:“倘若我要是不去呢?”
    应凤岐说:“冉旭给出一个这么大的把柄,你不可能不去。”
    晏陈说:“否则你为什么上值第一日就把冉旭打了一百大板。”
    林福:“……”
    林福:“难道让冉旭冒充须永寿来整我,也是你们出的主意?”
    “我们难道看起来像是会出这么蠢的主意的人?”应凤岐感觉自己被侮辱了,受不得这个委屈,“那都是冉旭自己的主意,我们虽然与他相交时日不短,但不代表我们就变得和他一样蠢!”
    晏陈同仇敌忾:“就是,我们忍辱负重和那么蠢的人相交,每日绞尽脑汁恭维他,套他的话,这么艰难,林长史此言实在让我等寒心。”
    林福不为所动:“哦。”
    晏、应:“……”
    “您二位都在冉旭身旁都查到了些什么?”寇朝恩把话题引回去。
    晏陈与应凤岐再度对视一眼,请林福寇朝恩清场,再详说。
    翌日,林福到衙门点卯,就听谷为用说:“昨夜里须刺史一回来,就让人按律对冉参军罚了笞刑六十,并输铜赎罪。”
    林福签好自己的名字,才转头对谷为用道:“谷功曹这是特意等着本官说此言?”
    谷为用笑说:“到底是咱们州府衙门的大事,总归是要告知林长史一声。”
    “也对,”林福亦笑:“本官身为扬州长史,州中之事都该告知与本官才是。”
    谷为用脸上笑容僵了一下,等林福进了她的值所,他才转头去找须永寿回话。
    须永寿不在衙门里,而在私宅探望杖刑的伤还没好全又被罚了笞刑的冉旭。
    冉旭趴在软床上,边叫痛边恨声说:“姐夫,那林福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姐夫,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姐夫,你要帮我报仇!”
    “你还好意思说,”须永寿黑着脸,“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你这都是自找的。”
    冉旭霎时脸色一变,努力扭头去看须永寿,楚楚可怜地说:“姐夫,林福此人定不怀好意,我也是想帮上姐夫一些忙,将这人早些赶出扬州。姐夫,嘶……好痛呀……”
    须永寿到底还是心疼了,放柔了声音劝慰道:“你好好养伤,一身好皮肉可别留了疤,其他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林福暂时还不能动她,京城那边情况好像有点儿不太好……”
    “京城那边怎么了?”冉旭好奇问。
    “太子少师慕容毫应该是出事了。”须永寿说。
    “慕容毫出事了难道不好?!”冉旭轻松道:“慕容毫那老匹夫清高得很,不屑与我们为伍,他出事了,太子不就只能依靠我们了?!”
    须永寿皱眉斥道:“你懂什么!”
    冉旭害怕地缩了缩,牵扯到后背的伤,“嘶”一声叫痛。
    须永寿看了冉旭可怜兮兮的模样片刻,叹了一口气,还是心软了,叮嘱道:“此事你万不可同旁人说,知道吗?”看他点头,才又接着说道:“过些日子我就要上京元日朝贡,你好生养伤,不要随意走动。我不在扬州的时日,扬州大事小情就是林福为主,你万不可在此时去惹她,否则以她刚直的性子要办你,没有人能护着你。”
    “我知道的,姐夫。”冉旭柔柔弱弱说。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须永寿起身欲走,走了几步又顿住,说:“以后别再叫我‘姐夫’,知道吗!”
    冉旭一愣,努力笑得好看:“你不是最喜欢我唤你‘姐夫’么,怎么现在又不让唤了。”
    须永寿冷哂:“难道你想留一个把柄给林福,让她参我一本,说我以妾为妻?”
    “我、我知道了。”冉旭垮了脸,很害怕的模样。
    须永寿敛容离开。
    冉旭趴在床上,又气又不甘心,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模糊听到仆役在外头唤他,说:“郎主,嬴郎君和言郎君来看您来了。”
    冉旭猛然清醒,急忙道:“快请他们进来。”
    化名嬴风和言东的应凤岐晏陈在仆役的带领下,熟门熟路进了冉旭的卧房,进去就喊:“冉贤弟,为兄听闻你被罚了笞刑,严重吗?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
    “就是就是,哪个风流才子不狎.妓的,凭什么对冉贤弟罚得如此重,都被打得下不来床了。”
    冉旭正心头委屈泛滥,须永寿这次也没有安慰他,就更委屈了,这下终于有人站在他这里说句公道话了,感动得不行。
    “嬴兄、言兄,还是你们懂我。”他抬起头,然后一声惊呼:“二位兄长,你们的脸怎么回事?”
    应凤岐碰了一下脸,然后“嘶”地倒吸一口气,苦着脸说:“我们因为出言不逊,被林长史教训了。”
    晏陈点头:“她说我们侮辱朝廷命官,让人掌我们的嘴,把我们打成这样。”
    他们两人,一个左边脸肿得老高,一个右边脸肿得老高,站在一起,又惨又滑稽。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冉旭拍着床板大骂林福,话难听得应晏二人都不由自主皱了眉。
    两人如此模样自然是使的苦肉计,不然林福把他们捆粽子一样捆走,又毫发无伤的放了,会看起来非常可疑。
    应凤岐、晏陈:我们的牺牲真是太大了。
    “冉贤弟,你可要帮我们报仇啊!”“嬴风”摸着脸愤恨说。
    “就是就是,冉贤弟定要给那小娘子一个教训,让她看看这扬州城里是谁说了算,也给你自己报仇!”“言东”敲边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冉旭的火拱得老高,拍着床板就要唤人进来,要去教训林福。
    “冉参军想要教训谁?”胡尤启走进来,横眉冷对冉旭,目光扫过“嬴风”“言东”,对跟来的仆役说:“将嬴郎君、言郎君请出去。”
    “你敢!”冉旭早看胡尤启不顺眼了,此人总是在须永寿那儿说自己的坏话,如今还敢在他的院子里对他的友人仆役指手画脚,是可忍孰不可忍!
    “红、山、先、生,这里可不是你住的客院,你以为你是谁,竟敢管到我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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