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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就扯着一张小板凳一屁股坐下,晃着大扇子也不知是给自己扇风还是自做多情的给药炉加把火力。
药炉里的药逐渐要熬成一碗的分量,水位在一点点降低,药味越来越浓郁,逐渐弥漫在她鼻尖,熏得她不由后仰一下,但是这一下,让她突然觉得鼻子里闻到的药味有些不对劲。
苏锦瑟的安胎药极苦,往日里端到苏锦瑟手边的药早已气味冲天,久久难以散去,泛着无法言喻的腥苦味,可今日的药却有些诡异的香味,混在浓郁的药味中微不可闻,若不是翠华坐得近,也不会闻得到。
翠华虽然大大咧咧,可一碰到太子妃的事情就格外上心。心中一起疑,在看这个药炉就觉得很多细节有些奇怪。
这药炉边上怎么有一根红色的小细条,好像是药。
这个药炉边上包裹着的毛巾怎么像是被人动过。
药炉边上的是不是有个脚印!
翠华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她熄了火,把药炉里的药倒了一点到碗中,盯着那碗要沉默了一会,把药炉边上的小红条,小心翼翼地扣起来,又端起药向着慎思堂走去。
慎思堂是东宫的刑堂,里面都有通识药理的老人,翠华打算先去问问,这药到底是自己疑心还是真的有问题。
“贵黄门说是药炉上粘着的小红条是番红花,药里那股奇怪的味道也正是上等番红花的味道,奴婢匆忙赶回厨房的时候,却得知那药已经被人端道安朝殿了,这才匆匆跑回安朝殿。”
翠华说完,殿内陷入沉默,难捱的无言让每个人都觉得窒息,脸颊深埋,脊背深深弯下,不敢动一下。
送药的小宫女是苏锦瑟身边的二等宫女,此刻满脸惊惧之色,几乎要跌坐在地上,带她的点翠脸色煞白,也是几欲昏厥过去。
盛宣知的视线落在殿内的丫鬟身上,锐利的目光几乎能刺透在场所有人的皮囊,但他收回视线,把苏锦瑟扶到罗汉床上坐着,一摸手才发现她双手冰凉。
“不会有事的。”他把人的脑袋埋在自己肩膀上,把人抱在怀里,认真安慰着。
苏锦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迷茫和躁动。
她在东宫过得太过安逸了,盛宣知把她保护的很好。她身边除了翠华和王嬷嬷,其他的人都是他亲手安排调/教的,个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她开口,就有一大堆人主动替她做了。
懈怠和疲懒让她对宫中的生活丧失了基本的警惕,就像放在高台上被精心供养的花瓶,美丽却无自保能力,谁也预料不到会是哪里伸出手来置她于死地。
“把地上的药收起来,让石御医来。”苏锦瑟沉闷的声音自盛宣知肩膀上响起。
距离她最近的吉祥立马上前把碎茶碗里的残渣收起,放到新的一个茶盏中。安朝殿寂静无声,一点细微的动作都被外面的蝉叫声所遮盖,安静得好似殿中空无一人。
“你们都下去吧,派人去找如意。”苏锦瑟低声吩咐着。
两人相拥片刻,苏锦瑟从他怀中出来,摸着杜子,长叹一声,苦笑道:“是我太不小心了,之前王嬷嬷就建议应该偏殿煎药的,我嫌它味道冲,又觉得东宫安全得很,不曾想今日差点出事。”
“今日,远氺居有人逃了出来。”盛宣知突然说起另外一件事情。
苏锦瑟迷茫地看着他。
“时间太巧了,远氺居情况复杂,我只是看管着不动手,今日先是她们逃了出来,后是你的药出了问题,若是事情拉得长久一点。”盛宣知动作温柔地握着她的手,可眉目冰冷,似雪寒霜。
“两浙大旱,官家不愿出钱救灾,之前的钦差只带了三百石粮食去了两浙,不过到底是个能人,最后让富商出钱救灾,去了北方卖粮,这才没产生大规模流/民,本一个月就可回京,官家突然要让崇王带着圣旨出使两浙。”
“被我阻止了。”他说的轻描淡写,可当时朝堂的情况却是紧张万分,政事堂和枢密院几乎要吵翻天,他们背后站着的太子殿下和崇王殿下态度却是大相庭径。
崇王激动万分,太子却是沉默不语。
太子的身份在这一次几乎能把崇王压死,官家即使想要强制崇王出使,可面对朝堂一半多的阻力也是毫无办法。
这种涉及黎明百姓的政事本就不能是官家一意孤行,想要把两浙的成果让崇王摘取是他的私心,若是执意如此,后宫不堪设想。
庆延帝贪恋权势,万万不会走到这一步。
“我不同意这事,不是因为宫闱内斗,嫡位之争,而是因为不能寒了天下学子的心,入两浙的钦差是贫穷学子出身,一步步走到现在,当初救灾官家不愿出钱出粮,他千难万险才不辱使命,若是让崇王光明正大摘取他的荣誉,大梁学子该如何看朝堂。”
“而且大梁虽是继承儒家之道,却也吸取商君之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崇王的性格入了富裕的两浙必要犯事,两浙遭遇天灾再遇人祸,事情只会越来越糟,而官家的性子是不可能推出崇王的,到时候背锅的只能是这位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