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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子汤,那种药哪儿是能浑喝的,是药三分毒,三五次便罢,时日一长谁敢说不亏身子,锦常在想起自己大着胆子偷偷吐药的时候,脑子仍是空白一片,没来由的心惊肉跳。
她攥着思雨的手,紧张问道:“你说,你说陛下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孩子?不然怎的对我不闻不问?”
思雨心道就连长邑公主也不见皇上有多看重,一个常在的孩子,又算的了什么,却也只能道:“奴婢早前听说,皇后娘娘有意晋您的位份,陛下也同意了的,怎么会不闻不问呢,您只管好生安胎,生下个皇子要紧,若得了恩典,说不定能自己养着呢。”
“是了……”锦常在闻言思绪总算松了几分,无声攥紧指尖,“她们那群肚子里没货的东西又如何与我比,现在且让她们猖狂着,等来日诞下皇子,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长邑公主身旁昨日有奶娘跟着,想查出谁胡乱嚼了舌根自然也不是难事,吴庸把事情报上去的时候,眼瞧着皇帝的脸色直接沉了一个度。
吴庸心道这锦常在大小也是个主子,总不能真绞了舌头吧,硬着头皮道:“陛下,奴才蠢笨,实在是没了辙。”
“蠢货,”皇帝不知是在骂谁,声音冷漠,“叫她好生在自己住处待着,再敢拨弄口舌是非,便哪来的回哪儿去。”
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吴庸心想锦常在原是乐府献上的舞姬,要回自然是回乐府去,当惯了主子,再回去当奴才,啧啧,谁受的了,领命退下:“奴才遵旨。”
未走两步,便又听皇帝道:“传旨下去,漪澜殿简氏淑慎性成,勤勉柔顺,性资敏慧,率礼不越,着升为侧四品婕妤,她素爱诗书,又喜些精致物件,去库房挑些好的书画器皿,另还有女人家用的胭脂钗环,一并赐下去。”
吴庸依稀还记得简宿涵昨日摔茶盅的样子,实在跟什么淑慎什么柔顺搭不上半点边,心道皇上那几句词儿,到底是褒呢,还是讽呢?
皇后之前还不满意皇帝偏心,简宿涵一个无孕的比有孕的晋升还快,现在可好,有孕的那个不仅没升,还遭了顿斥责,简宿涵现如今一跃成为婕妤,再往上,那可就是嫔位了……
吴庸传旨来的时候,简宿涵尚还坐在菱花窗旁拆绣线,她一身再简单不过的青衫子,长发如墨,只用同色的青玉带子束着,伏在绣架上比对颜色,日头不骄不躁,正正好的明亮柔和。
她用心做事的时候极其认真,封了婕妤虽是好事,但不至于让她分心,听了旨意,照着惯例谢恩,再就是寻常的客套话:“公公辛苦,不若吃碗茶再走。”
知夏塞了袋银子过去,双手捧了盏花茶,里面泡着几瓣洛神花,茶汁是通透的桃红,加了半茶匙蜂蜜,半茶匙葡萄汁,小半块冰,衬着瓷白的杯身精致又好看,吴庸一路顶着太阳过来,也有些渴,当下笑着接过来道:“哎呦,那老奴便厚着脸皮讨月婕妤的茶水喝了。”
入口尽是花香,却并不发涩,酸酸甜甜的葡萄味,简宿涵喝不惯茶,就自己调了果汁,可惜这个时候葡萄过了季,上贡的不多,未免可惜,她也只在冰鉴冻了小半罐子。
吴庸一盏都饮尽了,心道怪不得皇上这么撒不开手,容貌好,心思灵巧又知进退,纵发了脾气又有谁舍得斥责呢,有意卖好,透了个消息出来:“这不快至秋狝了 ,底下的各部亲王都上了折子请安,那边围场好齐备着,皇上一时被绊住了脚,想必午膳时候才得空。”
秋狝围猎原八月份便该去的,只是今年发水患便一拖再拖,好在还未入冬,正是打猎的好时机,再不济还有冬狩,总归不缺玩处。
犹记之前羌族蠢蠢欲动,在边境多次进犯,秋狝围猎不止是为了锻炼骑射功夫,更是为了拉拢各大草原部族,以示亲厚之意,再往风流了说,皇帝说不定还会封几个外族妃子回来。
简宿涵哦了一声,带了那么些意味深长:“原来如此,劳烦吴公公了,皇上日理万机,您多精心照顾着。”
吴庸都笑着应了。
彼时知夏正端了空茶盅出去,让底下的丫头收拾着,不妨瞧见九思站在廊下,笑着打趣了一句:“哟,这是怎么着了,木木愣愣的,又让你干爹敲脑袋了?”
九思见是她,一下子笑开:“哪儿啊,昨晚上值夜,有些犯困,偷懒打个盹呢,还没恭喜你呢,月婕妤得了圣心,你脸上也有光不是。”
他二人是同乡,偶尔遇上也会闲谈几句,知夏闻言顿了顿,想说登高必跌重,现如今虽是风光了,可底下不知道多少人想使绊子呢,她心中忧心,偏这话说出来便犯了规矩,因而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九思仿佛察觉到她的心绪,缓缓敛了笑意,劝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月婕妤是个聪明人,又待你素来亲厚,总不会让你没了下场。”
知夏闻言眼一瞪,啐了他一句:“我是为着这个吗,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说完拎着裙摆,扭头进去了,恰逢吴庸出来,抬眼便瞧见九思茫然木楞的模样,哪儿还有平日办差的机灵,手中拂尘一扬,照着他脑袋就是一下:“小兔崽子,又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