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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子来,又怎会甘心被一个小小常在抢了风头,更遑论暗地里眼红嫉妒的嫔妃,婉妃轻飘飘捅破这一层窗户纸,实是害了锦常在。
这一胎,怕是难了。
皇后心情复杂,还未说话,便听太后道:“若真的有了身孕,该寻个太医瞧瞧,女子以绵延后嗣为重,皇上膝下又单薄,至今连个嫡子都没有,你身为中宫之主,该多照看着。”
这话里的含义不能深究,皇后闻言脸色微变,然后勉强笑了笑:“是儿臣的不是,一会儿便寻个太医替锦常在诊治。”
皇帝从始至终都目光幽深,他不动声色抿了口酒,若有所思的看了锦常在一眼,而后者低垂着头,手中帕子都快被自己绞烂了。
简宿涵想的则更深一些,她自侍寝以来,都是日日赐下汤药的,也就前些时候皇帝忽然抽风免去了,后宫肯定不止她一个人喝过避子药,锦常在位份低微,又是怎么怀上的呢……
难道皇帝也免了她的药?
简宿涵看了眼高座上的男子,实难从他脸上瞧出半分喜悦,便觉背后的原因只怕复杂无比,说不得锦常在前些时候受宠心大,自己偷偷吐了药呢,也是没准的事儿。
皇后的动作很快,不多时就有太医过来了,锦常在只得把手伸了出去,一缕头发从脸侧滑落,遮住了眸中明灭不定的光。
片刻后,太医拱手道:“贺喜太后娘娘,贺喜皇上、皇后,锦常在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只是月份尚浅,三月胎像便稳了。”
两个月的身孕,那便是两个月未来癸水,真是瞒的好啊。
皇后脸上笑意愈盛:“那可是天大的好事,都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粗心大意,锦常在,你要好生照看自己,早日诞下皇子是正经。”
锦常在低垂着头,勉强笑了笑:“嫔妾谢皇后娘娘关爱。”
简宿涵现在看锦常在,就像在看一个活生生的靶子,愈发觉得生孩子没好事,她手边已堆了一堆花生米,正准备歇歇,便听单贵妃道:“到底是你好福气,一起伺候的,偏就有了身孕,前段日子数你和月容华的绿头牌翻的最多,怎么月容华就没动静呢。”
当然没动静了,免去避子药也不过十来日的事儿,哪那么快就怀上,再者也不是次次都滚床单,她跟空气怀去啊。
后宫女人夹枪带棒刺两句是常事,太后面前,也不好放肆,简宿涵对于子嗣无所谓,随旁人怎么说,只笑了笑:“是嫔妾无用。”
她抬眸间,透出几分后宫女子所没有的野性,顶上的一盏芙蓉宫灯在半边如玉脸上打落薄薄花影,眉心花钿艳得熠熠生辉,愈发衬得肤色雪白,却不同于旁人的温润,像寒泉下浸了多年的玉石,剔透却冰冷,烟蓝衬紫的纱裙,像袅袅薄雾,平添神秘。
这样的容貌冶艳过头,不为太后所喜,她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只慢慢盘着手中的佛珠。
端王忽而起身,笑着道:“可见今日是大好的日子,恰逢母后寿辰,偏巧皇兄又添一子,喜事都凑在一堆去了,儿臣远在封地,素日也不能常常进京,难得觐见,敬母后一杯,祝母后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语罢端酒,一饮而尽。
底下诸王都冷眼瞧着,并不出声,先帝宠爱端王,也不是没原由的,珣妃是一方面,端王口甜舌滑,确实讨长辈心喜。
简宿涵咔一声捏碎了花生壳,发现里头有四颗米,红生生胖嘟嘟的喜人。
太后面色稍有和缓:“冀州烟障之地,确是远了些,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只是切不可懒怠自身,要牢记先皇教诲,勤勉克己。”
她话一出口,满场寂静,提起先皇,众人都不敢搭腔了,太后仿佛也自知失言,动作微顿,下意识看向皇帝,后者却并不瞧她。
端王不着痕迹看了眼简宿涵,又看向太后:“儿臣自不敢忘,虽远在封地,却日日经习诗书,牢记礼义教诲,君子之德,为臣之本,不负皇恩浩荡。”
近天子而得荣华,端王封地远在冀州,便足可以看出他不得圣心,此番话本也没错,但架不住皇帝是弑君弑父登上的龙位,他口口声声说什么礼义教诲什么君子之德,又说什么为臣之本,难免让旁人觉得在含沙射影。
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当你对一个人心有芥蒂时,无论对方做什么都会被恶意曲解,简宿涵如果是端王,她会立刻闭嘴当木头人,多说多错,亦是无益。
明明前段时候才撞见他调戏小宫女,转眼就站在堂前满口礼仪道德,简宿涵差点笑出声,讥讽难掩,再去瞧云婉仪,也是神情不屑。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帝王之家,不惧外敌,不惧刀剑,最怕的,却是亲人。
底下的祁、蜀、魏、端四王,潜在威胁其实比那些手握兵权的将军来得更大,因为他们身上流着和皇帝一样的血,倘若哪一日皇帝驾崩,便是最有力的竞争者。
皇权朝朝更替,代代洗牌,那些门阀世家却不动如山,纵观史书,也不知捧了多少傀儡上去,皇帝自不会坐以待毙,因着水患一事,六部官员大批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