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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简宿涵照规矩应该行礼谢恩,她怔愣一瞬,偏偏说不出半个字来。她又不想给皇帝生孩子,免去避子汤这种事自然不值得感恩戴德,只能下床,无声替皇帝理了理肩上褶皱。
皇帝的衣衫或是浓重的黑,或是暗红的底,他肤色较寻常男子来说要苍白些,也衬得起这猩红的色,眼眸下垂,看人时自有一段难言的暗沉风流。
他碰了碰简宿涵有些冰凉的侧脸:“朕朝中还有事,晚些再来看你。”
不入帝王家这话有些道理,是皇子,免不了要被拉入权势争斗的漩涡,是公主,纵然不用和亲,日后也难保驸马三妻四妾,这么一比较,倒不如不生的好。
康熙年间,九龙夺嫡,削爵圈禁者不在少数,却不见有谁真正笑到了最后。
目送着皇帝离去,简宿涵忽然感觉太阳穴有些突突的疼,这次便罢了,她与皇帝昨日到底不曾做过什么,怀也怀不上,可日后呢,宫规森严,她上哪里去弄避子药来。
一个小小的容华,孩子又不能自己养,不过替她人做嫁衣罢了。
知夏见她仿佛在想事情,轻手轻脚伺候她洗漱:“主子,马上便是太后寿辰,咱们得预备着贺礼了。”
简宿涵略微回神:“太后不是一直在重华宫吃斋念佛,闭门不出么。”
知夏道:“是五十的整寿,不比寻常,自然要好好操办一番的,奴婢听说端王也会进京,不知是真是假,太后说不得会出来见见。”
太后对自己亲生儿子不如何,对端王倒是怀着一份亏欠,每年宫中赐下的节礼必不会少了他的。
简宿涵连自己亲妈的生日都没操心过,现在反倒要操心别人的,何况自己送了人家也未必瞧的上,说不得就扔到角落吃灰去了:“太后不是喜欢念佛么,去库房看看有什么玉佛金佛的,挑着好的送吧。”
其实稍稍有些敷衍,但不得不说这是最稳妥的方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知夏也没意见,点头应了。
莹昭容被打入冷宫的事早就传得风言风语,皇帝更是一连十几日都宿在漪澜殿,无形之中坐实了简宿涵复宠的消息,一时间畏者有之,嫉者亦有之。
“后宫不就是这样么,得宠失宠,又得宠又失宠,看多了也就不新鲜了,喏,皇上昨日宣的锦常在,今日去了景和宫,信不信,她们又得说我失宠了。”
简宿涵与云婉仪出来散步,行至玉屏桥边,瞧见满池枯荷,兼得岸边柳枝萧条,难免有秋风肃杀之意,一只水鸟俯冲着掠过池面,漾起圈圈涟漪。
云婉仪瘦了许多,仍喜欢穿着浅色绣兰草的衣衫,风一吹就倒的感觉:“深宫寂寞无事罢了,又出不去,她们总不是靠着这些风言风语打发时日,从来没断绝过,说不得有一日你我也会成这幅模样。”
她说着,发现桥底似有游鱼,对贴身侍女白露道:“你回去取些鱼食来。”
皇宫里的鱼都被养傻了,一瞧见湖边有人影,便成群结队的冒着泡,简宿涵俯身看了看,觉得自己手中若有一个网兜,说不得能一网打尽,可惜金鱼刺多肉少,没什么味道。
简宿涵扯下身旁的柳条,折了根枝子下来,俯身拨弄着水纹,可惜怎么也碰不着,只得罢了手:“前些日子我病了,也未去景鸾宫,听说皇后娘娘带着你们去重华宫向太后请安,连门都没入,是真是假。”
云婉仪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语气一如既往地不冷不热:“你消息倒是灵通,太后喜清静,不让旁人打扰,我们只在外头远远磕了个头就回去了,皇后进去同长邑公主说了说话,但不多时也出来了。”
简宿涵觉得太后有些棘手,不过老人家么,到了一定年纪,要么十分慈祥,要么十分古怪。
她二人又闲话片刻,云婉仪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左右看了一圈,蹙眉道:“白露怎么还没回来?”
简宿涵也觉得奇怪,凌水阁离此处并不远,来去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白露可别路上冲撞了哪位妃子被扣住了,思及此处,她不由得站直了身体:“走吧,咱们去瞧瞧。”
下了玉屏桥,便是各式珍奇花石堆成的假山,景不重叠,石不反背,偏侧之地却含野意,虽是能工巧匠精心雕砌,却不见半分刻意。未走几步,便瞧见拐角的道旁有一着王族服饰的男子正嘻嘻哈哈的逗弄小宫女,领着随从左移右走,偏堵着路不让人过。
“小美人是哪个宫的,怎么不说话,告诉本王你的名字,本王便放你离开,如何?”
那被逗弄的小宫女正是白露,她一张脸臊的通红,已然吓慌了神,只无措躲避着。凌水阁中,众多侍女数她颜色最好,兼得楚楚之姿,不曾想竟被端王瞧上了。
主子收用宫女本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闹将到明面上的,实在少之又少,简宿涵不着痕迹打量那男子,见其生得一张白净面皮,也算俊秀,只是双目无神,给人一种常年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感觉,油头粉面。
云婉仪脸色已然冷了下来:“真是荒唐。”
简宿涵问道:“莫不是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