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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屋里对着烛光做绣活,琅佩啐了一口,
“黑心烂舌的,叫阎王拔了她的舌头才好呢!”
“她要说只管由她说去,咱们也不会掉块肉。”
珍常在心道,月容华不过一日未侍寝罢了,能瞧出什么失宠不失宠的,难不成非要皇上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都宿在漪澜殿才叫得宠吗?
她们不过心怀怨恨,逮着机会便踩罢了。
“瞧瞧,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竟把陛下盼来了,臣妾还以为您新得佳人,早就忘了景和宫的旧人呢。”
皇帝刚进门,婉妃便莲步轻移迎了上去,语气嗔怪,面上却是一片笑意,亲昵的拉着他入座,
“许久不见,陛下都瘦了。”
皇帝倚在榻上,随意应了一句,
“甚好,省的那些笔杆子见了就整日的说朕骄奢荒唐,不理朝政。”
婉妃靠坐在他身边,闻言眼睛一瞪,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
“谁这么大胆敢这样说,陛下定要砍他们的脑袋才是。”
“怕死他们就不当言官了。”
上至皇帝宰相,下至世族公卿,哪个没被他们骂过,皇帝甚少和后妃说前朝的事,他开了个头便转移了话题,
“原说着拜月节将一些后妃的位份提提,只是皇后单子还没拟好,便拖到了现在。”
皇帝揽着她的肩,漫不经心的用尾指勾勾她的侧脸,一低头对上婉妃深藏渴望的双目,不知怎的脑海中浮现了另一双眼睛——
灿若星辰,如黑夜般静谧。
指尖不知怎的从女子细腻光洁的脸上滑了下去,
“你已是四妃之首,再往上便是贵妃,难免有些不妥,朕同皇后商量过了,先委屈你一段时日,过几年再升。”
真晋了贵妃,先不说皇后,单贵妃第一个就炸了。
婉妃向来有话直说,甚少藏着掖着,皇帝以前最喜欢她这点,
“是不是皇后娘娘同陛下说了些什么?她一向与臣妾不对付,您把后宫升位的事情交给她,臣妾估摸着一辈子也就是个妃了。”
她唯一所能依靠的不过是皇帝的宠爱,可这东西缥缈如浮云,比起贵妃身后的单家,太轻,又如何与单贵妃平起平坐?
皇帝并不回答她,轻阖了眼,慢悠悠的道,
“皇后乃是国母,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与你计较。”
“那可不一定。”
婉妃不乐意的嘀咕了一句,却也没说什么,情绪像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又兴致勃勃的讨论起了另一件事,
“臣妾无德,再熬熬资历也是好的,不过月容华才艺兼备,是难得的贤淑人,陛下可有打算升她的位份?”
皇上似是没听出她言语中的试探,眼皮子也未掀的道,
“她已从贵人之位提做容华,不必再升。”
婉妃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她多怕皇上顺水推舟的将简宿涵又升了位份,不过没有这个意思就好,没有就好……
”朕今日乏累的很,时候不早了,歇息吧。”
皇帝似乎对这种闲聊有些兴致缺缺,语罢下了榻,径直朝内室走去,婉妃只能吩咐奴才备水,跟着进去伺候了。
通常后妃给皇后请安是不必十分频繁的,月头一次,月中一次,月尾一次便够,今日恰逢月尾,众妃一同去请安。
简宿涵老早便起来坐在铜镜前描眉画目,她没打算做个低调人,向来是怎么漂亮怎么穿,素净浓艳全凭心情或者天气。
后宫的女人并不会因为你低调就而不去嘲笑你、陷害你,相反,昨日皇帝才翻了景和宫的牌子,简宿涵今日若是无精打采的前去,岂不落人口舌。
外间不知何时下起了毛毛雨,知夏忙翻了件风披要给她系上,
“风吹的紧,只打伞可挡不住雨丝,省的将衣裳沾湿了。”
简宿涵穿着一件青蓝色广袖杉裙,裙摆处绣了一枝黄馨梅,外罩紫色纱衣,愈发衬得花影朦胧,见知夏过来,她笑着躲开了,
“才多大的雨,连蚂蚁都淹不死,斜风细雨,多好的景,我一点儿也不冷,不系不系。”
简宿涵有时候就像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倔的紧,知夏无奈,只能将风披搭在臂弯处带着,等她冷了再穿。
自封了容华之位,漪澜殿的奴才也多了起来,可惜简宿涵一个名字都叫不上来,统共就认识一个阿东。她一边往景鸾宫走,一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太监宫女,心想宫中的人是否都是这么活的,活便活,死便死,只是旁人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短暂停留一瞬便再无人记得。
哪怕是皇帝,生前人人畏惧,死后也不过任由后人评说,成为史册上的一个名字。
正想着,已然到了景鸾宫,一些嫔妃早早的便在门外候着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话,见简宿涵来,她们下意识抬头看去,对视间不免多了些意味深长。
“各位姐姐安。”
简宿涵并不落人话柄,行了礼才在一旁找了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