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分卷阅读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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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白头发的犹太老人闭上眼睛,沉重的眼皮耷拉下来,盖住满眼徜徉的希冀:“行了,这么多年,这件事总算结束了,大家应该都会空一点。我们约个时间,今年夏天一起去拉格维尔冲浪。让艾萨克来巴黎,谁愿意跟他去英国啊,冷得要死。”
    亨利又说:“好。”
    伯纳德哼着歌,高兴地跟他们说了再见,护工推着轮椅慢慢走回病房。谢宜珩和亨利坐在长凳上,看着老人单薄佝偻的背影消失在一片茂密的树荫里。
    走出疗养院已经是傍晚时分,市区的街巷熙熙攘攘,黄昏时分的马路带着城市特有的气味,交织着行人的嘈杂语声一起扑面而来。走过好几个路口,谢宜珩转过头,问出先前疑问:“惠特妮是谁?”
    亨利低着头,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是爱德华的太太。”
    莱斯利有一颗八卦心,最爱梳理 Tom, Dick and Harry之间的人物关系。亨利向来对此嗤之以鼻,今天居然大发善心,给她讲解陈年八卦。
    亨利接着说:“当时惠特妮在埃及度假,发电报来说生病了。那个年代北非的情况你也知道,爱德华害怕她得了疟疾,想去开罗见她。他买不起机票,伯纳德和威拉德给他凑了钱,他才买的机票,还是单程的。”
    确实是凑的,穷鬼爱德华勤工俭学三四年的积蓄还不够挥霍一次洲际航班,一大袋子的先令和便士叮叮咚咚,他扛着袋子去希思罗机场买了最近的航班。
    爱德华不但是个穷鬼,还是个倒霉鬼。到了开罗的次日,第三次中东战争爆发,回程的航班停飞,开罗的空军基地被轰炸。惠特妮没得疟疾丧命,两个人反而差点被约旦军队射杀。从约旦河坐船到地中海,经过巴尔干半岛的亚得里亚湾,风尘仆仆地逃了回来。
    夕阳金红色的光芒缓慢湮没在亮象牙色的石墙上,像是《天方夜谭》里描绘的沙漠落日。谢宜珩出神地打量着古旧的建筑,说:“先令是好久之前的货币了吧。”
    亨利拄着手杖,慢慢地往前走,说:“确实,七十年代就废除了,后来再也没看见人用过了。”
    1972年英国货币改革,废除先令的货币地位。爱德华从两个精明的犹太人手里挣来一大袋子叮叮当当的交情,到1972年为止。爱德华大权独揽,把伯纳德赶出LIGO,与威拉德针锋相对,莫须有罪名之下的手段并不光彩。
    1972年美国国会通过了平等权利修正案,在女权运动遮天蔽日的旗帜下,惠特妮没被判处死刑,只被关入精神病院。次年秋天,第四次中东战争爆发,伦敦到开罗的航班再次停飞,但是这一年的约旦河空空荡荡,并没有人跟爱德华一起在枪林弹雨里听费曼的笑话。
    或许他心里存着愧疚,又或许没有,谁也不能给他注射一针上个世纪的吐真剂,坐下来耐心地倾听那些蒙尘在岁月里的剖白。
    “前年秋天,我跟你说,引力波的发现可以为我们打开观测宇宙的新窗户。”亨利顿了顿,接着说:“其实不止这些。”
    “不止这些的。很重要的,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的。”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艾萨克:美强惨
    爱德华:mean强惨
    ☆、Laureate(4)
    早上谢宜珩在查看最新的工作日志, 敲门声响了三下,她还没说“请进”,莱斯利便径直推门入内, 告诉她:“威拉德去世了。”
    威拉德不喜欢社交, 生活里也总是沉默寡言,他一向离群索居,活得孤僻怪异。还是利文斯顿的工作人员发现他去世了——周六发给威拉德的邮件没有被回复, 他的助理只是以为他忘了。
    周日和周一还没收到回复, 威拉德也没有出现在周二的例会上, 助理感觉事情蹊跷, 赶去威拉德家中, 门窗紧锁,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警灯闪烁的警车赶到, 警察破门而入, 才发现这个犹太老人已经死了三天了。
    死因是一个未接来电。威拉德死前的几秒,餐厅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不知道他究竟以为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积攒多年的紧张和激动轰然爆发,他的手尚未摸到电话听筒,突如其来的心悸让他倒在餐厅地毯上, 随即猝死。
    警方查证, 那个电话也不是有人蓄意而为, 只是最常见的保险推销电话。
    威拉德·阿金斯没有妻子,没有孩子,活得比墓园的幽灵还要孤僻。只有一个远房的堂兄弟从波兰赶来出席他的葬礼。遗嘱很简单,所有遗产全部赠送给他的朋友伯纳德,以供他在疗养院安度晚年。
    波兰亲戚听律师宣读完遗嘱内容, 才意识到自己白跑一趟,什么都没捞到,还赔上了自己的机票钱。犹太人的精明刻在骨子里,波兰亲戚恶毒地诅咒了他几句,带上空空的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威拉德死后,爱德华确实消沉了几天,罗伯特送错文件都没被骂个狗血淋头。
    科学基金会拨了一大笔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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