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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的父母以及老师更倾向于她们从事教育类或者艺术类的工作,比如老师,护士和模特。
“布莱克其实算是好老师,”报道出来的第二天,谢宜珩抱着手机看完了整篇新闻,在床上打了个滚,说:“至少高中的物理课,他从来不会只让我记录实验,也没有说过我不适合学物理这样的话。其实我也挺女权的,BBC以后来采访一下我吧。”
圣安德鲁高中的物理课一共就三个人,但是布莱克执著遵守一人一组的原则,实验数据自己做,实验报告自己写,绩点按正态分布算——这堂课里的第三名只能拿到C。
大洋彼岸的加州晴空万里,裴彻一只胳膊搭在车窗上,松了松领带,笑着说:“不是因为布莱克,是因为你自己,你从来不觉得你比旁人逊色,所以件件事都要做到最好。”
他的声音轻柔和缓,像是在讲睡前故事。谢宜珩关掉床头灯,卖关子似的“哦”了一声,语调轻松又明快:“所以我喜欢的人也是最好的。”
他们当时还聊了一会儿大学中的性别刻板影响,似乎觉得反对的声音很遥远,像是每一篇意义重大的论文发表的必经之路。却没有想到摇摇摆摆飞上高空的红气球总有会爆炸的一天——它被捧得愈高,愈发膨胀,那层橡胶皮绷得薄若蝉翼,兜不住内里得意自满的空气,“啪”的一声炸开,留了漫天的笑话。
BBC报道发布的六天之后,普林斯顿大学的第一篇论文见刊,言简意骇地指出CEPT的数据不可靠,因为他们的观测数据并没有排除宇宙尘的干涉。
这次康妮居然从媒体的□□短炮中销声匿迹了,她没有再回应。四月底,CEPT的论文正式刊登在《物理评论快报》上。见刊的公开版本却是和最初的发行版本大相径庭。所有关于微波背景的数据全部被心虚地删除。
明眼人已经知道这场闹剧的结局。威拉德看完论文,立刻让护工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来。他一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吸氧,一边精神抖擞地发邮件:“我明天回利文斯顿,布莱恩下午来和我交接工作。立刻加快调整进度,确保干涉仪可以在七月之前进入锁定状态。”
四天前,德国海森堡大学正式发表南极上空宇宙尘的噪声数据。噪声的干扰远远盖过了B模式偏振的信号强度。CEPT团队的研究结果被证明是无效的。
耻辱的烙印已经盖下,今天下午,CEPT的论文被正式从《物理评论快报》上撤稿,康妮及另外一位CEPT的负责人向公众道歉。
这场闹剧从开始到落幕,也不过短短的一个半月,像是海洋上一场突如其来的飓风,风暴转瞬即逝,天空蔚蓝澄澈,大海又重新归于平静。这场飓风里的波浪拍打着彼此,在广袤无垠的海洋里一圈圈地漾开,比生成的函数还要随机,谁也不知道它们最后会卷着浪花,拍击在哪块礁石上。
前几个礼拜,康妮一直被称为“真正的女权斗士”。媒体对她大加赞赏,通篇都是溢美之词,甚至开始押宝她会不会成为明年的诺奖得主。
仅仅几天之后,康妮成了另一个欺世盗名的韦伯,被骂得惨不忍睹。她之前在推特上发了不少日常照片,比如在阿尔卑斯山脉滑雪,又比如苏黎世的落日。下面的评论满是戾气,所谓的理中客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她:“没结婚的意呆利老女人” ,“一个可笑的女权主义者”,“利用性别优势的投机者”。
甚至还有人谴责她:“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存在,年轻的女孩子们才会被误导。你通过强化性别差异,给自己争取到了更多的资源和更好的名声。但是你的经历并不能启发真正迷惘的,需要帮助的女孩子,因为你只是在纸上谈兵,只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钱。”
莱斯利接完了电话走回来,拉开椅子坐下,很平静地把整件事复述了一遍。餐厅一隅的空气快要凝固,桌上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连刀叉落在陶瓷餐盘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亨利看完了惨不忍睹的评论区,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甚赞同地说:“康妮站在这个高度上,能被所有人看见,已经可以证明女性是可以学好STEM学科的了。CEPT的结果究竟实属与否,是和她的学术能力相关,而我不认为任意一位推特上的用户可以评价她的学术能力。”
他和康妮的羁绊终止于少年时代,半辈子的坎坷流离,纠缠不清的过往最后褪色成一段模糊不清的黑白默片。在旁人身上投入感情实在是一件令人筋疲力尽的事,亨利也余不下几分温情,到如今只是同行之间的几分惺惺相惜。
乔瓦尼坐在亨利的对面,闻言关掉康妮的主页,不解地问道:“这有什么好骂的?我们搞科研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失败啊。要是每个科研项目都能成功,人类文明现在都发达到什么地步了?况且浪费纳税人的钱?LIGO都花了多少美金了,爱德华怎么还没被骂死?”
西埃那脾气火爆,当即朝他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说:“谁敢骂爱德华?你敢么?你今天骂完,明天就被业界封杀。”
爱德华的做人原则非常简单——你网络暴力我,我就反暴力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