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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动门缓缓打开,微凉的夜风夹杂着草木的清香, 稍稍驱散了几分困意。
穿风衣的男人站在路口等她, 一身都是干净利落的线条。见谢宜珩走过来, 问她:“刚下飞机?”
都这个点了, 歌剧早已散场, 一场纸醉金迷消弥在浓郁的夜色里。但是这一次迟到的理由和她没什么关系,谢宜珩难得理直气壮一回, 说:“航班延误了, 刚刚才到。”
裴彻笑了一声,接过那个巨大的行李箱,揽着她半个肩头, 两个人一起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因为是情人节,道路两侧的棕榈树上都缠绕着小灯串,灯光昏黄温暖, 浮在深沉的夜色里, 远远望去像是波多黎各的荧光海滩。节日氛围实在太好, 趁着现在还在等红灯,谢宜珩在包里翻翻找找,把牛皮纸袋递过去,说:“吃个巧克力,就当情人节礼物了。”
袋子里的糖果像是油画调色盘似的五颜六色, 裴彻瞥了一眼,很给面子地拈了一颗。
这家店的比比多味豆做得有模有样,每一颗巧克力的味道颜色各不相同,能吃到什么全凭运气。偏偏谢宜珩的运气着实不好,浓郁的榴莲味在舌尖化开,挟裹着甜腻的巧克力浆,疯狂刺激着舌尖上的千千万万颗味蕾。
谢宜珩脸都绿了,但是现在吐出来未免太不礼貌。好在包里还有一瓶矿泉水,她把那颗巧克力咽下去,猛灌了几口水。她闭了闭眼,强压下胸膛间那股横冲直撞的味道,转过头问他:“什么味的?草莓吗?”
这种猜来猜去的游戏很是无聊,但也能打发时间。裴彻摇摇头,配合地保留悬念,说:“不是。”
谢宜珩“哦”了一声,也不沮丧,继续猜:“焦糖果仁?”
裴彻还是摇头。
巧克力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个味道,榴莲巧克力已经是极品奇葩,谢宜珩不相信世界上还会有更猎奇的口味。她想了想,说:“覆盆子果酱?”
裴彻“哎”了一声,转过头,看着她说:“功底退步了,路易莎。”
他眼睛里的笑意熟悉又明亮,像是浮光掠影的普鲁斯特时刻。她明明没有翻动书页,记忆深处的枝桠却抽条生长,过去的某个场景在交错的光影间又被重新呈现。
…
圣安德鲁高中的化学实验课都是在周四。讲光合作用的时候,实验室仪器有限,两个组迫不得已共用一个分光光度计。
实验室里吵吵嚷嚷的,学生们走来走去,忙活着手头的事情。佐伊正靠在桌边问八卦,因为上周分组的时候,金发的意大利转学生笑眯眯地来问裴彻要不要和她一组,□□脆利落地拒绝了。
其实拒绝别人的邀约很正常,可能是已经有了组员,也可能是出于成绩的考量。但是这个意大利女孩子不屈不挠,把裴彻堵在阶梯教室的门口,仰着脸问他:“可是我喜欢你。所以你还是不愿意跟我一组吗?”
他侧身走过狭窄的通道,衣袂在寒风翻飞,说出来的话却是不留情面:“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大概是第一次听见裴彻用这种理由拒绝别人,佐伊讲起八卦来还添油加醋,绘声绘色。桌子另一边的托马斯坐不住了,危险地感觉自己的墙角摇摇欲坠,立刻拷问队友:“喜欢的人?是我们学校的吗?”
他的心思早就不在实验上了,也不干活,拿着支试管左左右右地乱窜。一毫升的缓冲液加了五分钟也没加完,只顾着问裴彻:“是我们学校的吗?”
这人实在太烦,像是嗡嗡扰扰的小虫子。无数次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之后,裴彻实在忍不住了,言简意骇地打发这个烦人精:“是。”
复读机这种战术虽然流氓,但是有用。托马斯立刻领悟到了精髓,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故技重施:“是佐伊吗?”
他直接从Z开始问,一片狼子野心简直昭然若揭。桌子另一边的佐伊只当作没听见,像是两人之间有一段短短的真空,专注地低头看着手里的比色皿。
裴彻一边震荡试管,一边睨他一眼,说:“不是。”
“扬妮克?”
“不是。”
佐伊这个答案被明确排除之后,托马斯已经心满意足了。他光荣地把这个任务交给刚刚回来的谢宜珩:“路易莎,你接着问吧。我从Z开始问的,已经问到Vivian了。”
谢宜珩刚刚从器材室出来,小心翼翼地端着两个盛着液体的烧杯,问他:“问什么?”
托马斯抬抬下巴,说:“我在猜他喜欢的人。是我们学校的。反正我们学校里也就那么多女生,一个一个问过去呗。”
谢宜珩“哦”了一声,低头继续摆弄泛光灯,无动于衷的样子好像是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戛然而止的寂静有一瞬的尴尬,佐伊和托马斯面面相觑,正打算要不要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
“啪嗒”的一声,仪器被组装完成,谢宜珩打开泛光灯的开关。她这时候才抬起头,坦然地望向裴彻,指了指自己,笑着问道:“路易莎?”
她那时候十六岁,明媚又张扬,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