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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被朝雾沾湿了的叶片,平静又通透。
裴彻本来想问她,问她想不想知道这个罗生门背后的真相。但是看着那双眼睛, 他忽然觉得自己一时语塞,无话可说。
潘多拉的盒子里可能有希望,也可能没有。但是她已经把那个盒子竭尽全力地关上了, 赶走了那些灾祸和苦难, 他就不该再重提旧事。
重新打开这个盒子与否取决于她, 从始至终都是这样。
她刚刚在他肩窝里蹭来蹭去,头发乱糟糟的,像只刚刚从漫长的冬眠里醒来的小熊。裴彻看得好笑,替她把几缕散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轻声说:“都是坏人, 别理他们。”
手指在不经意之间擦过凸起的耳骨和敏感的耳垂,生物电流通过相触的肌肤传递,谢宜珩浑身发麻,环着他的腰的手紧了又紧,耳廓泛起滚烫的红。
她很没出息地屏息,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也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声。
是奇怪的,有力的,近在咫尺的共振。
谢宜珩及时地松开他的腰,往后退了几步,低着头没敢看他,说:“那我先回去了?”
“好,你早点睡觉。”裴彻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向她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说:“谢谢你了。”
…
裴彻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哈维正瘫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一张空白了好几天的信纸。
听到开门的声音,哈维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又沮丧地垂下去:“我当是谁呢。”
裴彻随手把袋子放在沙发的一角,睨了他一眼,说:“还能是谁?爱德华吗?”
“别提爱德华了,我昨天刚被他骂完,这人比亨利还讨厌。”哈维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栗色的头发像是一团蜷曲纠缠的乱麻。他望着那张白纸唉声叹气:“能不能给我提供些思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写。”
“哪有写情书还找人代笔的道理?”裴彻拉开椅子坐下,打开自己的电脑,头也不抬地问他:“前天威拉德给的共振数据已经全部核算过了吗?”
“你死不死啊?”哈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声音都拔高了几度:“今天是周六吧?周六还要加班?还是没工资的义务劳动?你严重违反了《劳动雇佣法》,我要把你和爱德华一起告了。”
裴彻“嗯”了一声,说:“爱德华让我明天早上九点之前交给他。”
哈维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写信什么的也顾不上了,快步走到书桌边问他:“怎么这么急?”
“十点的时候他收到欧洲那边发过来的邮件,宣称GEO在九月的那次探测是被地震干扰的,”裴彻打开收件箱,长长的联系人名册被拉到了底端,终于找到了那个已经有些陌生的名字:“但是刚刚又有同僚告诉爱德华,说GEO天文台准备在十二月发论文了。所以爱德华打算在十一月之前把两台干涉仪的核心结构更新完成。”
哈维翻了一个满是怨气的白眼,看着他电脑屏幕上跳出来一个熟悉的红色校徽,啧了一声,问他:“不用联系麻省理工那边的教授吧,威拉德的人手消息肯定没爱德华灵通。而且我感觉这个项目主要还是加州理工在负责,你何必舍近求远呢。”
“本来就是加州理工在负责,”他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哈维,却是隐晦地避开了他的问题,给出了一个含糊不清的答案:“我要查一些事情。”
……
周日早上谢宜珩又任劳任怨地去加班。将近十点的时候,莱斯利给了她一份资料,让她去给威拉德做报告。求婚成功的老教授满脸都是喜气,笑呵呵地对她说:“我可不想订婚的第一天就看到那个白脸鬼,所以只能由你代劳了。”
谢宜珩两眼一闭认了命,走到那间常年天寒地冻的屋子里,照本宣科一般地把这份文件从头到尾念了一遍。威拉德瞪着那对浑浊的眼睛,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桌上的日历,似乎彻彻底底地把她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她本来就不想和威拉德有过多的纠缠,念完了最后一句,把这份报告放在他的桌子上,客气地说:“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威拉德听到了这句话,眼珠微微地转了一下,仿佛是在喃喃自语:“十月了。”
每年的十月上旬都是揭晓诺贝尔奖获得者的时候。
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威拉德,看着他满脸堆砌的皱纹,看着他灰白的脸庞,看着他近乎是颤抖着的手,最后无不惋惜地说:“您没必要这样。”
能走到这个位置上,无一不是惊才绝艳的天才。但是威拉德好像把自己逼到了一口逼仄的井里。他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只好抬头望着那一小方的天,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
这个礼拜过的相当平淡,威拉德终于收拾包袱滚回了路易斯安那州,爱德华忙着准备那场至关重要的听证会,康妮和莱斯利每天蜜里调油,让谢宜珩觉得自己是个一百瓦的灯泡。只是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谢宜珩每天八点上班八点下班,五点的时候还要抓着莱斯利和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