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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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北半球最强工作狂爱德华的学生,裴彻还在实验室里和康妮一起调试挂绳的最佳程度。他们刚刚在电脑上模拟了引力波信号扫过干涉仪的情况,才发现引力波的信号似乎被当作某个噪音信号筛掉了,波形图上并没有他们想要的弧度。
    裴彻十分确定不是悬镜系统的问题,于是他再三犹豫,还是给谢宜珩打了电话。没想到她掐得干脆利落又理直气壮,他只能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发愣。
    康妮在里面等了一会儿,见他还不回来,于是走到门口敲了敲门,示意裴彻可以快点回来搬砖了。
    爱德华现在的精神风貌像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卯足了劲地去和苏联竞争的美国人,誓当第一位探测到引力波的阿姆斯特朗。他以身作则,恨不得抱着被子枕头睡在激光臂里。裴彻和康妮为了配合他的进度,天天陪着爱德华加班,还任劳任怨地被骂个狗血淋头,康妮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
    这两天裴彻忙得眼镜都没怎么摘下来过,眼下有很淡的青色,尾音都带着微不可闻的疲倦。身姿笔挺的男人站在门口,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头无意识地微微低着,这个姿势像是身侧的浓郁夜色里隐没着某个有着熟悉的身高的女伴,而他在与这位女士低声交谈。
    康妮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在和谁打电话,等他回来的时候,一边翻着资料一边揶揄他:“和路易莎吵架啦?”
    裴彻摘了眼镜,金属的镜架叩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很轻的“哒”。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只是叹了口意味不明的气,没有多说什么。
    “快去道歉,”意大利女士嗔怪地拍了拍桌子,说:“昨天晚上路易莎在阳台上哭,你怎么惹得人家这么难过?”
    听到那句“路易莎在阳台上哭”,裴彻脑子里“嗡”的一声,难得的慌张了起来。他礼貌地向康妮说了抱歉,步履匆匆的走了出去。他回到了刚刚那片熟悉的黑暗里,重新拨出电话。等待接通的时候,听着一串机械又冰冷的“嘟”,裴彻屏住了呼吸,心里发怵。
    谢宜珩处理问题的方法他太熟悉了——她会处理不了问题,她就会处理自己。他害怕谢宜珩又无声无息地人间蒸发一次,然后呢?这一次之后,他们还能还遇到吗?
    谢宜珩还在床上辗转反侧,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来电显示,不知道裴彻什么时候愿意纡尊降贵地来撞这堵墙了,有些诧异,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他答非所问:“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在这场外人看来不明就里的对话里,裴彻陡然想起了谢宜珩告诉他的,威拉德对爱德华说的那句“您有资格评价我的做法道德与否了吗?” 他又想起在麻省理工上学的时候,威拉德是系里出了名的疯子教授,偏执又疯狂,大家都对这个校园里的幽灵退避三舍。
    她出去了半个小时,不长,但是绝对不短。
    像是大航海时代的藏宝图,一个一个只有彼此间才心知肚明的路标被串联起来,最后这条曲折蜿蜒的航线指向大海的某个深处。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威拉德跟你说了什么了?”
    谢宜珩倒是出乎意料地平静:“他也跟你说了?”
    “威拉德没有和我提过这件事,我自己猜的。”裴彻的声音在电话里疲倦又沙哑,又把刚刚那句话重复了一遍:“他跟你说了什么了?”
    听筒里只有沙沙的电流声,悄无声息地隐入了华盛顿州的晚风里。
    他靠着墙,后背隐隐能感受到瓷砖光滑又冰凉的表面,慢慢地说:“路易莎,我不是先知以赛亚,没有办法洞察一切,也不可能从头到尾猜得一字不错。假如你真的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
    你可以和我说。
    也可以不和我说。
    从始至终,如何抉择都取决于你。
    是黄金比例的留白,他自己拿捏着六分恳切,又给她留了四分余地。
    谢宜珩是个一拨一动的算盘,经他这么一说,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她看着窗户玻璃上星星点点的雨珠,沉默了一会儿,才把这件事和盘托出。她复述得很简单,一句短短的“威拉德想要通过投诉托马斯来向GEO施压”便是那场将近半小时的拉锯战的概括。
    “我无法客观地评价这么做是对是错,但是这件事一旦捅了出去,LIGO会在全世界面前声名扫地。”她很轻地叹了一口气,怅然地说:“亨利连病都没好就来LIGO参加这个项目,是为了完成他的爱人艾萨克的梦想吧。LIGO对他来说很重要,我不想看到亨利失望。”
    谢宜珩自作主张地抹去了威拉德对她的威胁恐吓。这是她和威拉德之间的事,没必要告诉裴彻。
    裴彻也并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呆子,这段话的逻辑像块脆饼,经不起任何推敲。亨利失望就失望了,用得着她半夜在阳台上嚎啕大哭,哭完又还跑回了多伦多?
    “托马斯”这个单词出来的时候,像是一场被月球引力竭力拉扯着的退潮,水落石出,结局已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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