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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医院啦。”亨利听她的声音就知道她情绪不对,赶紧宽慰她:“路易莎,我最近应该不能回学校了。可能要你和爱德华一起去LIGO了。”
亨利仿佛怕她反悔一般,立刻咳了两声:“我抢救到一半刚出来,特地给你打了电话,马上要回去接着抢救了。我就先挂了,你明天记得去找爱德华。”
这个笑话实在拙劣,她一点都没笑出来。
…
谢宜珩又担心亨利的身体,又被这个引力波探测的项目搅得头昏脑胀。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离开波士顿之后的这些年,不能说过得好,但是也说不上过得不好。工作时遇到的挑剔甲方,无止境的加班,毫无意义的项目方案,近乎是被浪费掉的时间。
确实糟心。
和裴彻的过往也被她尽数梳理了一遍,那些痛苦又迷茫的旧事在无边的夜色里疯狂生长着,将她紧紧地缠绕着,包裹着,最后千万条脉络汇到一起,交织成了她现在无尽的悔恨。
她不知道天亮之后要如何面对裴彻,今天两人只共处了一个下午,她已经觉得很累了。一句不经意的话都能擦到她的伤口,痛得要命。
她本来应该是班就部地在东海岸念完大学,然后读博士,然后变成一位理论物理的研究教授。假如一直从事科研,她的成就绝对不会比裴彻逊色。
而不是成为亨利眼中一个给资本家工作的人工智能工程师。
“明明错的不是我,所有的恶果却要我来承担,甚至为此赔上自己的一生。”
在过去的十年中,这个借口被谢宜珩一遍遍地使用着。她把所有的错处和责任归咎到别人身上,自己催眠着自己,我是被迫的,我是受害者。她一次又一次地逃避着,忘了这个潘多拉盒子,是她自己打开的。
那场比赛的失利,是她的计算错误,也是她的预判失误。
她是最胆小的骆驼,风暴来临时只会把头埋到沙子里,以此来自我麻痹。她从来没想过要去解决自己的问题,只是一昧地逃避着现实。
直到今天她与裴彻重逢。他就像一面镜子,把她照得无所遁形,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才是你本来该有的人生。
农历七月十五的晚上,最完满的明月从云海里一点点地窜出来。
明亮,温柔,皎洁。
谢宜珩把头埋进被子里,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悲惨小谢是真的有精神疾病,她不是矫情,她是真的有病。
工具人老教授怒领工资下线
亨利:我不走,你们怎么去利文斯顿谈恋爱?
☆、同事生活(1)
裴彻走出物理系的教学楼之后,又穿过了大半个校园。黄昏时的加州理工格外的静谧,道路两侧栽着高大的棕榈树和橄榄树,夕阳斜斜地打下来,拂下大片大片的黑色阴影。到了哈维的办公室,已经快五点二十了。敲了敲门,哈维却不在。幸好有另外一个教授路过,告诉他哈维可能要处理什么事情,去人事资源部了。
哈维·托雷斯来自于曼彻斯特,是一个非常没有大不列颠风味的英国人。按照家里的安排,他本来的人生轨迹应当一帆风顺。去父亲和祖父毕业的大学上学,毕业之后成为一名牙科医生,然后再进入父亲的私人诊所工作。几年之后娶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士为妻,生两个孩子。等到八十岁的时候,再因为某些家族遗传病去世,就这么循规蹈矩地过完漫长又安逸的一生。
但是哈维相当叛逆,他根本不想当一个医生——他晕血。高中时他每天睡前吃三大块巧克力,以满口的蛀牙和两百磅的体重向自己的牙医父亲和营养学家母亲抗议。甚至在父母松口之后,拔蛀牙都去了父亲的竞争对手的诊所。
高中毕业的时候,父母最终还是妥协了,让他来加州理工读书。尽管横隔着一个大西洋,哈维与父母间的拉锯战从来不曾停歇过。他赌气似的在加州理工一呆就是十年,从本科到博士,连转校的想法都没有产生过。最后光荣地成为了一名数学系的初级教授,拿到了工作签证,及时地避免了被遣送回剑桥的命运。
跟剑桥的常年阴雨比起来,加州的天气无比宜人,几乎每天都是艳阳高照;In and Out的薯条汉堡草莓奶昔是哈维的最爱,他每周大概要吃十顿。
唯一的不满就是他的口音问题,还在读书的时候数学系里的同学就常常模仿他过分清晰的清辅音读音和非常含蓄的发声。
所以哈维很快地找到了他的同伴——也是一口牛津腔的裴彻。几年相处下来,两人关系挺好。
等到哈维同学熬成了哈维教授,依然没有摆脱被嘲笑的命运。今天他在上课的时候,点了底下一个神游天外的学生起来回答问题。那个学生朝他挤眉弄眼地笑笑,拙劣地模仿着他的英腔答题,哄堂大笑,这课是上不下去了。哈维气得一下课就把这个爱尔兰的学生投诉到了人事资源部。
等所有流程都走了一遍,已经是四点半了。哈维刚出办公室的门,就看见裴彻双手插兜,站在门口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