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雄性小白杨
事情似乎找到了突破口,一切都能皆大欢喜,造出一个南裴晨来,再造出一个刘昆仑,丈夫,父亲,儿子,弟弟就都回来了,但是科学家们知道,这并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就像林蕊说的,或许一百年才能造出来。
但这样已经很令人兴奋了,只有林海樱还有些许遗憾,她想到了王海聪,他的灵魂不知道飘荡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里,相比之下,他无人牵挂,也没人忙乎着替他重塑身体涅槃回归。
那边林蕊和费天来已经就新造躯体的具体细节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因为涉及到灵魂记忆躯体互相兼容的难题,所以这个新造的躯体必须是成年的,那么难度就比单纯克隆一个胚胎要高多了,涉及到许许多多无法逾越的难关。
费天来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人体内的毛细血管和各种经络密密麻麻, 数不胜数,如果制造,林蕊胸有成竹,她问邵文渊:“老师,借您的书签用一下。”
邵文渊有很多书签,不知道她时候的哪一种,林蕊亲自去书桌上取了一枚,这是八十年代邵文渊自己动手做的叶脉书签,简单来说就是捡来一片树叶,在氢氧化钠溶液中把叶肉煮掉,只留下叶脉,叶脉就是树叶中的疏导管,还起到机械支撑作用,用来做毛细血管非常合适。
只有叶脉的树叶对着灯光看,如同渔网一般细密有序,这些细细的管道如同人的毛细血管一样,为植物输送水分和无机盐,保证叶的生理功能正常进行,用叶脉来代替毛细血管,真是天才的想法。
刘沂蒙心跳得很剧烈,她升起了期盼,弟弟的涅槃重生不是梦。
第二天,刘沂蒙将这个好消息悄悄告诉了春韭,春韭却忧虑起来,她说,如果只有一具身体,那到底是让谁重生,是南伯伯,还是昆仑哥。
刘沂蒙也回答不出来。
……
北京,朝阳别墅,苏晴在主卧的洗手间里拿着验孕棒发呆,有了,居然有了刘昆仑的孩子,不,现在不能喊他昆仑了,他会不高兴,必须以王海昆称呼他,或者干脆叫老公。
但苏晴毕竟不是王海昆的正室,她连姨太太都算不上,最多算是家养固定炮友,王海昆是超级钻石王老五,在外面招蜂引蝶惯了的,娱乐圈好多明星和他有一腿,各路名媛也是他的红颜知己,面对这些对手,苏晴几乎没有优势,但现在她有了。
鉴于王海昆最近表现出的冷酷绝情,苏晴不敢擅作主张,她有种感觉,对这个男人最好的策略就是坦诚,有一说一,千万别耍心机,那样只会自取灭亡。
所以苏晴打电话告诉了王海昆这个喜当爹的好消息,当然就算是她也无法直接和王海昆通话,必须通过助理中转,王海昆正在打高尔夫,电话五分钟后才接通,苏晴说我怀孕了,王海昆只是淡淡说我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当晚,王海昆亲自打电话来,说这个孩子不能要,未经准备的不速之客不会带来好运气,苏晴顿时一颗心拔凉拔凉的,都有种想不顾一切留下孩子的冲动,但是王海昆后面的话又让她燃起了希望。
“你想要孩子的话,咱们认真准备一下,我要戒烟戒酒一段时间,前面熬夜工作抽烟太多,应酬喝酒也多,生活不够健康。”
苏晴心花怒放,乖乖的去医院把这个做掉了。
过了一段时间,王海昆来和苏晴过了一夜,然后说要给她彻底的体检一下,把基因里隐藏的病都查出来,早做预防,苏晴开开心心去做了,结果超声波做出来肚里长了一颗瘤子。
这可把苏晴吓坏了,不过有惊无险,以王海昆的实力她连医院都不用去,直接在自家赞助的生命科学研究所就把手术给做了,瘤子是良性的,没有危险。
手术之后,苏晴发现自己又怀孕了,这回王海昆同意将这个孩子养下来,并且承诺给苏晴一个名分,他亲自驾着私人飞机载着苏晴去了一趟美国,在拉斯维加斯找了个婚姻登记所把婚给结了。
苏晴沉浸在幸福中,她以单亲母亲的劣势身份嫁给了全国最有钱的钻石王老五,这份战绩足以炫耀一辈子。
当然,这是初恋的力量。
从此苏晴成了王太太,而王海昆也浪子回头,不再外面花天酒地了,一颗心收归在事业上,家庭美满,事业兴旺,简直圆满。
苏晴有时候会劝他,说你怎么也不回家看看你妈和你姐,王海昆总是推说忙,于是苏晴私下里帮他寄了一些燕窝人参之类的补品回去孝敬老人。
王海昆还在适应期,适应一个新的躯体就像是飞行员改装一样,以前是飞老旧笨重但保养良好的道格拉斯dc3运输机,二战前的老货,现在突然改飞机动性优异的歼10,还是带推力矢量发动机的那种,还真有点不适应哩。
不过这架战斗机保养情况不太好,可谓千疮百孔,身上弹痕刀伤数不胜数,还曾经高位截瘫过,天知道是怎么痊愈的,不过这不重要,有的是时间来查明真相,王海昆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新躯体有很多惯性,比如喜欢操什么样的女人,开多大排量的摩托,驾驶飞机时喜欢玩什么花样,还有诸如喜欢吃烧烤酗酒彻夜泡吧这种不健康的习惯,也需要时间来调整适应。
王海昆继承了刘昆仑的记忆,就像他上次继承南裴晨的记忆一样,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悲欢离合,他都了如指掌,但是就像是以第三人称视角看的一场冗长乏味的电视剧一样,其实留下印象的并不多,只是粗略清楚人物关系和大多曾经做过的事情,至于本体就不清楚或者遗忘的,宿主更无法想起。
作为宿主,王海昆并不愿意被刘昆仑这个老身份所裹挟,所以他尽力撇清关系,不再和老家的亲人来往,也要尽力改变习惯,扭转脾性,否则的话,很可能会被反噬掉。
不过话又说回来,用年轻的躯体和熟练的技巧驾驶着摩托在夜晚的北京二环疾驰,确实刺激。
……
邵教授家里的君子兰被林蕊搬回了实验室,两人总算是以另一种方式团聚了,林教授从此更加废寝忘食,家都不常回了,吃住都在实验室,做导师的如此拼命,学生们更加不敢懈怠,项目进展迅速。
刘沂蒙每天都在自己移植的这些树前流连,希望辨认出哪一棵树上附着刘昆仑的灵魂,但她看不出来,这也不是刻苦用功就能解决的事情,病急乱投医,她想到了研修佛法,尤其是藏传佛教,于是,刘沂蒙踏上了西行之旅,前往色达学佛,那地方在四川甘孜,距离大姐和大姐夫的家不远。
初到色达,喇荣寺五明佛学院,山谷中连绵数公里的赭红色木屋在蓝天下蔚为壮观,无数僧侣在此研修佛法,更是旅游胜地,但进入佛学院才知道,此处生活极为不便,与文明世界的联系仅仅是电灯,不用点酥油灯夜读经书而已,但是没有自来水,吃水要自己下山去打,更没有空调取暖器等设备,这里常年气温在零下,长冬无夏,倒是不需要冰箱。
刘沂蒙是垃圾场长大的孩子,对于生活质量的要求不高,也没那么娇气,她在这里住了下来,希望能从佛经中领悟到生命的真谛。
春韭听说沂蒙姐为了昆仑哥的重生而出家,现在是色达佛学院的尼姑,她心里不是滋味,因为在她的认知中,自己应该付出的更多才对,沂蒙姐将来还要嫁人,为兄弟牺牲这么多,不合适。
沂蒙姐在四川学佛,家里就撂给了春韭,她一边经营着面馆,一边照料老人,昆仑哥的母亲就是春韭的婆婆,年岁虽然不过五十多岁,但是得过重病,至今还要靠药物维持,所以需要专人伺候,春韭忙里忙外,一天到晚闲不住。
她的肚子也慢慢大了起来,附近开店的姐妹问她怎么还不办喜事,大家都等着吃喜糖呢,春韭腼腆一笑,啥也不说。
对面卖水果的张雪峰看不过眼了,他在一个生意清淡的下午跑到面馆和春韭谈话,开门见山的问道:“是不是刘昆仑那个畜生经手的,又不想负责,我找他去!”
“你站住!”春韭喝道,“有你什么事,多管闲事。”
张雪峰恼羞成怒, 一张脸变成赤红色,扭转身往外走,春韭发觉自己说重了,赶紧道歉:“小张,对不起,我心里乱。”
“春韭,有需要帮忙的你直说。”张雪峰说,“上医院检查啥的,我陪你,这人呐,有钱就变坏,一点良心都没有,不过你别怕,有我呢,他不要你,我要你,孩子要是没爹,我当这个爹。”
春韭气笑了:“小张你说啥疯话呢,我先谢谢你了,你赶紧回去吧,看,有人要买榴莲了。”
果然有顾客上门,小张赶紧跑回去了,春韭爱怜地看了看门前的小树苗,心说也许昆仑哥的魂儿就在这棵树上呢。
这是一株挺拔的雄性小白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