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芷沫身子僵住了，一时间心底涌上一股慌乱又排斥的矛盾情绪。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
    “你先松开我。”
    西凌辰眸色一沉，双臂用力箍着她，沉声道:“你是不是又想逃？别回避这个话题，芷沫，给我一个答案。”
    夜芷沫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旋即渐渐冷淡下来。
    她张了张嘴，声音无比平静，轻柔得好像风一吹就散。
    “你知道的，我们没可能了。”
    身后抱着她的男人身子骤然一僵，脸上痛苦和愤怒的情绪交织着。
    “可不可能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你还想拒绝我到什么时候？那么多年的感情真的能说忘就能忘吗？”
    话一说完，西凌辰就后悔了。
    他看向怀中紧抱住的女人，漆黑的瞳仁里隐隐浮动着懊恼之色。
    果不其然，夜芷沫一听这话就怒了。
    “那么多年感情说忘就忘？呵！”夜芷沫一声冷笑，语气无比嘲讽，“到底是谁最先背弃了自己的承诺？！你都对全天下宣告不要我夜芷沫了，难道我还要眼巴巴贴上去吗？”
    “芷沫，不要说了……”西凌辰搂着她的双手隐隐颤抖着，听着这一声声质问，心痛得如刀绞一般。
    “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说？啊？”
    夜芷沫心头越发火大，脸上都冲上了一层愤怒的血色，猛地推开了他，转过身来厉声说道:“我不是没有挽留过你，可是我放弃自己的骄傲后换来了什么？！”
    想到那段时间自己生不如死的状态和周围刻薄的嘲讽声，夜芷沫就无法冷静下来，身子几乎有些颤抖，声嘶力竭地吼道:“你搂着夏晴雪对我的祈求不屑一顾，你让我置声所有人的嘲笑中！”
    “西凌辰，我够了！真的够了！你这样的人，我爱不起！”
    “芷沫！”
    西凌辰神情痛苦不已，他猛地将夜芷沫重新搂住了怀里，不管夜芷沫怎么挣扎，都没有松手。
    “芷沫，对不起……对不起……”
    一贯高傲霸道的男人将头埋在女人肩膀上，痛苦地忏悔着。
    他好想将自己的身不由己说出来，可是不能，现在还不是时候。
    “对不起？呵，值几个钱？”夜芷沫自知挣扎不开，索性便不再挣扎了，任由他搂着，神情冷漠如斯。
    西凌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沉默许久，才哑声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也并非如你所想的那般狠心。那天你从我家楼下离开后掉进了河里，是我救你上来的，我当时不放心就跟了上去，可我不想让你知道，就马上离开了。”
    夜芷沫瞳孔猛地一缩，心头划过千万种思绪，脑子里也乱糟糟的。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该想些什么，又该以什么心境来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最终，打破沉寂的却是西凌辰，做出退让的也是他。
    “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西凌辰眼睛里倏地浮现出一抹痛苦之色，匆匆说完这句话，他赶忙将涌至喉咙口的腥甜给咽了下去。
    闻言，夜芷沫一怔，还没反应过来，西凌辰就已经松开她走了出去，离开的时候还帮她将门给拉上了。
    房间内重新恢复安静。
    夜芷沫站在原地，盯着已经关闭的房门沉默着看了许久，才平静地收回视线，只是刚才西凌辰那番话终究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再一想到西凌辰昨天飞身扑上来将她护在身下的画面，心头就涌上一股愧疚感，久久挥之不去。
    天一亮，夜彻便过来了，顺便给她带了早餐，聊了两句之后，就去了公司。
    没过多久，陆君擎来了。
    “哟，吃着呢，看来我这早餐白买了。”
    门刚推开，脚还未跨进来，说话的声音就已经传到了夜芷沫耳朵里。
    她看着门口那个痞里痞气的男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明明是元首儿子，你怎么就偏生活成了一个流氓。”
    陆君擎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抬腿走了进来。
    他将手中提着的早餐放在桌上后，身子一弯，右手毫无预兆地握住了夜芷沫的下巴。
    力道很轻，却让夜芷沫猝不及防下被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干嘛。
    后面两个字还未说出来，声音便被陆君擎陡然变得多情的桃花眸给生生遏止在了喉咙里。
    “这流氓……”
    陆君擎嘴角含笑，妖孽气息十足地望着她，故意拖长了音调。
    “什、什么？”夜芷沫眼睛被他这幅妖孽相晃了一下，有一瞬间的心神失守，声音结结巴巴地问道。
    陆君擎眼中笑意更深了，这才不紧不慢地将这句话说完整。
    “女人，这流氓爷耍的如何？”他抬起拇指，轻轻将夜芷沫嘴边的汤渍拭去，指腹轻轻在她饱满水润的下唇上摩挲了一下，声音邪气至极。
    夜芷沫当机了片刻，一回过神来顿时又羞又窘，没好气地瞪了陆君擎一眼，一把将他的手打开了。
    “别一大早上的就胡乱抽风，你正常点。”
    陆君擎挑眉，“不是芷沫自己说我是个流氓吗？既然如此，那我不做点什么坐实这个称呼怎么能行？”
    “……”
    夜芷沫噎了噎，默默端起面前的粥继续喝了起来。
    陆君擎看着她吃瘪的样子，心头顿时一阵畅快，搬了条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来后，打开自己带来的早餐，说道:“来，我这有排骨汤，海鲜丸子，不仅补身子，还能顺带补补脑子，你吃点。”
    夜芷沫嘴角抽了抽，本来不想再跟他说话的，但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了，抬起头来瞪着他。
    “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没脑子呢？”
    “哈哈哈哈……”陆君擎不厚道地大笑出声。
    在他放肆的笑声中，夜芷沫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眼看额角都要爆出青筋了，陆君擎这才收了笑意，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故作正经道:“哪能啊，你瞧你，昨天肯定撞坏脑子了，今天都开始多想了……嘶！”
    话音尚未落下，就被恼怒不已的夜芷沫狠狠踢了一脚，顿时吸了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