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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在事故当场就死了。他们的母亲也死了。我父亲是凶手?”宁衷寒扯着嘴角露出笑,那笑太过惨痛,他的眼眶因着愤怒因着委屈而再次通红,“这要我怎么接受?这要我怎么办?”
夏时如遭雷击,胳膊上汗毛竖起,鸡皮疙瘩耸立,整个人僵硬成一根木头,脑子没法继续转动。
她一把推开宁衷寒,迎着他困惑不解的视线望去,又立马移开。她没法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法继续和他说话,她觉得她要疯了。
夏时拿过一边沙发上她的背包,转身要走。
宁衷寒动作迅速,起身从背后抱住她,呢喃着不让她离开:“别走好不好?我需要你。”
他又自嘲地笑笑:“是不是我说的事情吓着你了?或者,你觉得这一切都太恶心?是啊,我自己说起来都觉得恶心。”
夏时低头看着她腰间的手臂,紧扣的双手,瘦长有力,身后的人语态中的脆弱刺激着她的神经,她要用尽意志力来压抑自己咆哮而出的情绪。
夏时伸手用力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没有回头:“早点休息吧。”
转身走了。
宁衷寒没再坚持,他看着夏时背影,婀娜又决绝。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只觉得似乎又回到了事故发生的那天,周围都是黑暗,没有光亮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
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什么都没法留下。
*
夏时一阵风式地冲出了院子,她靠在家门前,脑中极乱,心跳骤快,整个人的情绪处在崩溃的边缘。
隐隐地能听到白手套从院子里往这来的声音。
她把手里的包扔在门口,脱掉高跟鞋,转身沿着道路跑了起来,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这条路她跑了很多次,走了很多年,太过熟悉。路灯光照亮一片区域,继而另一盏路灯照亮下一片。顺着坡道走下大路,往海滩跑去。
夏时跑得很快,夜风刮在脸上,带走她疯狂往外流着的眼泪,咸腥湿热。仍旧带着白日日光温度的沙子摩挲着脚底,偶尔有小块的卵石硌脚。她都没有理会,她不知道该去哪儿该做什么,她只知道她需要奔跑,一直跑一直跑。
夏时想起哥哥离开的那天,他告诉她就在那里等他回来。夏时点点头,很乖很听话。哥哥从来没有骗过她。
可直到天黑哥哥都没有回来。有陌生人关心她,问她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需不需要送她回家,她不理不睬。
哥哥说过的,让她在这里等他,她哪儿都不能去。
后来,夏时沿着哥哥离开的道路一直跑一直跑,摔了很多次,可哥哥再也没有回来。
夏时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筋疲力尽,直到瘫倒在地。
她躺在黑漆漆的沙滩上抬头看着天空,今天没有月亮,可星星很亮。
夏时的脑子里空空的,想不起任何事情,她只觉得累,她想就这样吧,让她死在这里,让这个夜晚永远继续,让她不需要醒来,不需要面对明天的日出。
突然,一个黑影哈着热气蒙上了夏时的脸。
她心里一惊,可立时明白过来那是白手套。
白手套跟着她跑了一路,也同她一样累坏了。它很懒的,它很老了。
夏时伸手把它搂住,头埋在它身上硬硬的毛发里,嚎啕出声来。白手套像是被她的哭声吓着了,嘴里呜呜哼着,头往她身上钻。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像是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哭得声嘶力竭,头昏脑涨。
渐渐地,哭声停歇,她侧身躺着,白手套在她怀里。周围很安静,只有海水平缓地规律地有节奏地一阵阵随风吹打海滩。
她得回去,爸爸和夏白术会担心的。
至于宁衷寒……她摇摇头,算了,暂时不想思考这个问题。
夏时缓缓站起身来,白手套也跟着站起来,可似乎是之前的奔跑让白手套太过疲惫,它动了动又趴到地上,呜呜出声。
夏时伸手将它抱起,三十斤的大家伙,真沉。
可她觉得怀里有这个正靠在它肩膀上撒娇的家伙,心里很安定。她想着,她永远不会把它抛下,永远不会。
刚走了几步,黑暗中一束光芒照射过来,那光束打在她的脸上,夏时撇头躲开,刺眼。
“夏小姐,是我,不用怕。”那人出声,是林一。
自从警局不欢而散之后,每天仍旧有人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她知道,她也没有理会。
林一移开电筒,夏时点头,想到他可能看不到,说了声“嗯”。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
林一走近,跟在她身后。
“要不,我帮你抱着狗吧?”林一提议。
夏时摇摇头,“不用。”
她突然停下,转头对林一说:“能不能麻烦你拨个电话给他?”
林一自然明白这个“他”指的是谁,他点头,拿出手机,拨通电话,看了夏时没有接过去的意思,打开了免提。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