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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章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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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千凉心上狂喜,可好景不长,又一道消息传来,折剑山庄四十余人畏罪潜逃,此时已然下落不明!
    沈季平是下午回府的,他跪了一日一夜,膝盖显然有些不大灵便。陆千凉扶他回房,他摇摇头,抽出袖中的令牌给她:“宁王府怕是有人监视,出了这等事,你也脱不了干系。这是陛下的令牌,我已经得到了消息,师父师兄暂避在折剑山庄内,山上有六十四卦阵阻挡,一时半会儿朝廷的人攻不进去。你快些回去告知师父,此事必要的时候一定要服软,切不可再惹恼了陛下了。”
    事关四十余条人命,陆千凉怎敢耽搁?纵使是放不下沈季平,她也只能先顾折剑山庄。可她却不知,与此同时,沈言璟也是一骑出京,直冲向折剑山庄。
    宁王府内,沈季平吐了一口血,随即被侍女送入房中休息。宫中太医前来看诊,只说宁王殿下急火攻心,需多多休息。
    太医前脚出了宁王府,沈季平后脚便换了一身清爽的短打,乘着马车出了宁王府。马车内,离月笑的妖娆:“沈言璟已经出京了,这一次不会出意外了吧。”
    “不会。”沈季平浅浅的笑起来:“有什么比杀父之仇更让人不能饶恕的?以陆千凉的性格,绝不可能再与沈言璟修好。”
    离月也笑起来:“我倒是很好奇,宁王与言璟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有什么过不去的?是他自幼生于帝王家,明明同是沈姓却比他高上一头?还是他有过目不忘之能,什么都比他强。还是因为……陆千凉先爱上的是他,而夺人所爱的则是自己?
    沈季平眯了眯眼,云淡风轻的道:“夺妻之恨。”
    “夺妻之恨?呵,我还当宁王殿下是个无心之人呢。”离月了拨了拨珠帘望了眼外面的景致,一脸无所谓的道:“宁王殿下不愿说便罢了。”
    马车出了长安城,二人改骑马前行,同赶往折剑山庄。
    ……
    几日疾驰,路上碰上大雪耽搁半日,已是落下了行程。陆千凉舔了舔指尖上风雪划出的口子,翻身跨马又是疾驰。
    那一路饮风沐雪,肺腑发凉,多年后陆千凉想来,犹觉得那一日血腥不似真实。
    连日的风雪早已经冻伤了她的双腿,陆千凉不知自己是怎样攀上与华山的,后来想来,她怕是拼着一口气劲儿,连性命都可以不顾了吧。
    玉华山上,折剑山庄,一场熊熊大火燃尽了六十四卦阵。陆千凉用披风的下摆沾湿了冰雪捂住口鼻拼了命的攀上山去,入眼便是颓败的房屋与激战的两方。
    山林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不似燃烧后的焦糊气味,却有些熟悉。她头脑有些晕,越是向山顶走去气味越浓重,她的腿也越发的软。
    身体里的毒功再一次受不住控制了,她运起内力苦苦抵抗,可抵抗的越强烈,那毒功运转的便愈迅速,像是偏偏要同她作对似的。
    山脉之下,他看到一席黑衣走上山来,手提修罗剑,一步杀一人。
    是沈言璟。
    她无力地向他伸出手,可四周尽是喊杀声与树木燃烧的声音,她微弱的声音根本不足以让人听见。大量的士兵自山下涌上山顶,有的扑火,有的杀人。
    她看清了那些杀上玉华山的修罗的衣裳,是逍遥引。逍遥引也算是同折剑山庄齐名的武林势力,怎会同朝廷趟这一趟浑水……
    视线中突然闯进一个人,白衣仗剑且战且退,身影很是熟悉。陆千凉拄着手中长剑站起身子,望到了更多往昔相熟的师兄弟。
    父亲带着母亲独战七人,手中长剑愈发无力,他父亲的战力不该是这样的,父亲剑术举世无双,就算是带了一个人,又怎会如此左右踟躇?
    满天的大火焚尽所有,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能上前,亦喊不出声。身体里的毒功就像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恶霸,她越是恼怒,越是愤恨,他便越是成长,越是壮大。
    她不能任由他壮大了。
    陆千凉扬手并掌重重的拍在自己的经脉之上,一时间,膨胀的内力荡入本就受伤严重的经脉,像是破堤的洪水般一泻千里。
    “哥哥……”她大声喊道,酣战的那人终是望了她一眼,那瞳孔猛地一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
    她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去,手中长剑似荡开一波水纹,将周围的众人都震了出去。折剑式不由自主的挥动出来,将所有非我族类之人斩杀在剑下。
    “千凉!”陆千城唇角已经带血,他时刻望着陆千凉的背后,在陆千凉冲过来的瞬间猛然出掌封住了她的经脉,将她软倒得身子接在怀中。
    陆千凉不知所以,只觉得越来越疲累。她看到陆千城扶着她背对着所来的那方靠在树干上,看到所有的同门师兄倒在修罗的屠刀下,自己却没有丝毫办法。
    她没有办法救赎,更没有办法逃跑。
    “是哥哥对不起你,千凉,我要去解决这一切了。”他恶狠狠地瞪着她身后:“切记,不要相信身边亲近的人,不要相信任何人!”
    “哥哥,你告诉我是谁!”陆千凉动不了,只能无助的大喊。
    可是没有人回应她……
    陆千城提着染血的长剑迎了上去,剑气的交织下,山上大雪益发的凛冽,火势也越来越旺。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园被吞噬,看着自己的父兄母亲一一倒在剑下,红的血,白的雪灼伤人眼。
    身子在冰冷的雪地里渐渐失去直觉,她看到有人一袭黑衣执剑而来,衣角上银剑绣着的纹饰富贵而又奢华。那人手中的长剑还滴着血,修若梅骨的手不知收割了多少人的生命。
    意识沉沦下去的那一刻,她在庆幸自己终于可以死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原来,她一直被那个人欺骗了这么久。
    沈言璟,若这些许年的言笑晏晏不过是你狼子野心的假面,那你成功了。你欺骗了所有人,也欺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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