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九和黄甫强站到山顶上，山的另外一边不是原始森林，而是一片截然不同的石头。
    石头数量不多，花草树木也很少，所以能一眼就能看到山脚下。
    山的对面又是一座高山，不过那座山是石头堆积而成，山涧陡峭。
    山顶倾斜而下的连绵子山却显得比较低，形成山坳，从山坳过去应该就是河口镇。
    黄甫强让李小九关了手电，山脚下的灯光虽然暗淡，却在黑夜中非常显眼。
    过了一会儿暗淡光线也没了，可见山脚下有人。
    “还好这一路上都比较安全，不然碰上野猪就麻烦了。”黄甫强小声嘀咕道。
    “这你还得感谢小黑，它知道哪里没有危险，所以我们走的路弯弯曲曲。”李小九说道。
    “你家的小黑还能侦查呢？”黄甫强抬头看了眼上空，淡淡的星空看只有小黑的黑影子。
    “对了，山脚下是不是有人住？”黄甫强指着山脚问道。
    李小九摇头道“应该没有吧，我也不知道，没听斌叔跟我说过。”
    黄甫强很想通知手下，可是这地方没电话，只有一个传呼机。
    现在掉头回去也不行，因为他也不确定山脚下的是不是窃贼。
    “我们先下去看看，小九，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不要冲动，知不知道？”黄甫强问道。
    “先下去看看再说。”李小九小声说。
    山脚下，的确有几个人在石头洞里，石头洞之中有一股牛粪的味道。
    “罗成，下半夜你来守。”从石洞外回来的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罗成从一块显得比较长的石头上起来，伸了个懒腰。
    “土行孙，买家到底什么时候才到？”罗成问道，“中江山到处都是民警，再不快点脱手，我们就完蛋了。”
    那个叫土行孙的人比较矮，跟那时候的《封神榜》里的土行孙身高差不多。
    所以很多人都叫他土行孙，也是这次窃贼团伙的老大，正因为他到处都有销路，所以才能称之为老大。
    土行孙丢掉手里的烟头，“你急条戳毛，老子没钱比你更急。”
    “这次偷了几头，估计能卖个不错的价钱。”土行孙说道。
    石洞中的气温不低，因为几个人在石洞里用干旱泥块建一个窑，按照叫花鸡的做法，用树叶或者用荷叶把一部分的狗肉包裹起来。
    而后再用稀泥包着荷叶，之后再把窑的干泥块烧红……
    扑窑…地方的叫法不同吧，农村常常用窑来捂红薯，窑的泥土烧红之后，在顶端打一个缺口，再把红薯或者芋头丢下去。
    剩下被烧红的泥土打下去盖着红薯，再把最上面一层的泥土打碎，不让热气跑了。
    堵住烧火口，再在碎的泥层上盖湿的泥，这是防热气跑了的最佳方法。
    这帮窃贼现在正在等狗肉熟了吃宵夜呢。
    这种方法弄出来的不管是什么肉还是红薯和芋头，味道一流。
    当然，这也是防止被人发现的最好方法。
    白天他们不敢烧火，所以只有晚上才能吃东西。
    “准备可以开吃了，天亮之前我再出去找买家，争取明天或者今天把三头牛脱手。”
    土行孙一边挖开窑一边说道。
    把牛都脱手之后，回到村里又跟普通的村民没什么区别了，这才是民警最头疼的。
    “土行孙，干完这一单我不想再干了。”在土行孙身边的一个中年人淡淡说道。
    “怎么？难道老子欠你钱没分？”土行孙没好气的问道，“游涛，自从你跟了老子之后，有没有饿过肚子？”
    “你们家那种叼情况，别说肉了，连他妈饭都吃不起，每天中午就一口粥水。”
    “现在说不干就不干了？要不是老子拿钱给你，你家的老母早就病死了。”
    土行孙突然发怒，用棍子指着游涛说道。
    游涛的脸色不太好看，好一会儿才说“与其过那种日子，我也不想每天担惊受怕，我家就只有我一个男丁……”
    “如果我出了么子事儿，谁来照顾我那带病的老母？”
    “出么子事儿啊？你就想去镇上的饮料厂上班呗，事儿我还是知道的。”说话的叫付新。
    “去工厂上班也没么子不好的，我听说那个工厂的老板还是一个小孩，给的工资不错。”周智说道。
    “么子好不好？这个来钱快，我觉得这事儿只要小心点，应该不会有么子大问题，你就别担心了。”袁庆说道。
    土行孙呸了一声，“你们都他妈的给老子闭嘴，当初老子拉你们一把，现在生活过上去了就准备弃坑了？”
    周智忙闭嘴，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只是没有游涛那么惨而已。
    从地下掏出狗肉，土行孙有些恼火的敲了几下包得紧的泥土，“游涛，你是不是真的确定离开了？”
    游涛面色凝重，但还是点了点头，说“土行孙，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这次拿到的酬劳我一分都不要，当是报答你扶我一把的恩情。”
    “啪！”
    土行孙起身狠狠的把棍子甩到地上，话也不说，转身走出了石头洞。
    站在洞口骂道“老子若早知道你是只白眼狼，我他妈弄死你。”
    罗成转头看了眼洞口的土行孙，又看了看一声不响的游涛，起身走出了洞口。
    “喂，土行孙，我们这个行当始终是见不得光的。”罗成的声音不大。
    “滚，别来给老子灌心灵鸡汤，从进门开始，你们哪个不知道这是见不得光的？”土行孙骂道。
    罗成呵呵一笑，一边摇头一边说“你错了，我不是来给你灌输心灵鸡汤的，我们这个行当见不得光，所以……”
    “如果有人退出这个队伍，我是不是认为他会把我们曝光出去？我们不能出一次错误，一旦出错，你觉得我们会蹲多长时间的号子？”
    被罗成这么一说，土行孙诧异了，他恼火的是自己的人竟然忘恩负义，没考虑很可能会被人出卖。
    看土行孙没说话，罗成长呼了口气，继续说“一旦暴露了我们的路线，我们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土行孙忽然摇了下头，“游涛应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吧？”
    “不管是不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