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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发怒呢?是因为耶律平不屑且怜悯的冷笑,还是因为被说中了心事?
那一日,并未走远。眼见着那淡紫色的身影扑入了一个人的怀抱,眼见着那人柔情满溢宠溺有加的举止,心中一涩,恐怕,要相约成空了。于是索性自行取消约会,不愿她为难,更不愿直面拒绝。
陆子期做出了选择,耶律平弄巧成拙。这种步步紧逼的方式本就不适用于外表温润而心志坚定之人,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很有可能逼出了其一直隐匿于心中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真实情感。
他拥着怀中之人时,神色中多出来的那份霸道,是因为终于确定了心意吧?和上一次从始至终的云淡风轻大为不同……
抚弄着手中马鞭,自嘲之色更甚。
潇洒离去的结果,便是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而此番回来,竟眼睁睁看着他们之间越来越融合直至再无第三人的空隙,自己甚至多多少少还助了一臂之力。
也罢,平生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而患得患失就到此为止,自己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完成。感情,有则更好,没有,亦无关紧要。
不如他陆子期?笑话!
将马鞭一折为二掷于地上,耶律平这个女人总是三言两语便能挑动他的怒气,可恶。不过,这样的女人,才是他所需要的吧?敏锐犀利果决坚强,最重要的是,背后有足可影响当今平衡的势力。
至于她,那个清澈若水的人儿,就留给陆子期去保护吧。
陆子期,倘若有朝一日你再也护不了她,便是你不配再拥有她的时候!
提起缰绳,却见一骑自眼前飞奔而过,马上之人,身着县衙公服。
看那方向,应是寻她去的。这么急,何事?
略一犹豫,终是随后策马。
左右无事,去看看情况也好。而且,耶律平最后说的那句话他也想弄个清楚……
第四十四章 噩梦难醒
宋小花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一个很长很长总也醒不过来的噩梦。
在梦中,有一个衙役飞马在路边找到她,说是刚刚接到邻县的快报,她的家里出事了。马蹄飞扬起的尘土砸在脸上,钝钝的疼。
将陆凌和宋无缺托付给张婶,老成持重的张县尉调了一辆马车陪她一起上路。秋风凌冽刮在身上,尖锐的疼。
走了很多天,来到一处宅子,院子里站着很多人,堂屋停放着四口棺材,两大两小。入目所及皆是惨然的白,刺骨的疼。
不停地有人来跟她说话,明明听见了,却又偏偏像是什么都听不懂,也不知道是如何应答的。
在眼前晃来晃去的那么多陌生脸孔上,只能看到一种表情,悲戚。
于是被感染,于是也跟着难过起来,几欲窒息。
这是梦啊,这是假的啊,可为什么那些感觉那些情绪会是如此的真实?
在梦中,除了张县尉之外,还有一个人陪着她,穿蓝衣服的妖孽帅哥。
他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呢?不记得了,好像从开始就一直在。他为什么会在呢?不知道,反正在梦里是没有逻辑的……
后来,好像参加了一个葬礼。吹吹打打的很吵,有人唱着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曲调苍凉,让人的心都忍不住揪成了一团。还有漫天飘洒的纸钱,飘啊飘啊,无穷无尽。飘着飘着,飘成了雪花,从灰蒙蒙的天上,一团一团倾泻而下。
贼老天,你丫的真能应景啊!不过未免也太没有新意了吧?一出殡就下雪,难道艳阳高照就不埋死人了吗?
觉得这个想法很有意思,咧了咧嘴想把自己给笑醒,可还是醒不过来。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啊?这个梦都已经做了整整十天了,她不要再继续做下去,因为梦里,没有陆子期,没有她的冬青……
再后来,终于安静了,陌生的脸孔也都不见了,原本拥挤的宅院一下子空荡起来,连轻轻的脚步声都能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索性老老实实坐着不动,在一间屋子里,不大,很干净。床头整整齐齐摆放着半新的棉被,梳妆台上放着木梳和胭脂盒,还有半幅没有完成的刺绣,好像房间的主人日日住在这儿从未曾离开。
这间屋子她没有来过,但为何会觉得如此熟悉?简单的陈设,淡淡的香味,仿若早已印在她的生命里,不可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