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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空荡荡的道路上只有他自己。
他收回目光,又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天色完全黑了,空中又开始飘落细小的雪花。路敞低着头赶路,离村子越来越近,路上出现了三三两两的行人。
他跟两个看起来好说话的阿姨打听了一下,没怎么费力地问到了去“老关”家的路怎么走。
“老关是个好人。”她们说,“可惜生了个不孝顺的儿子。”
按照她们的指点,路敞顺利来到了关宅门前。
暗红色的铁门虚掩着,从门缝里可以看见一点院子里的情景。里面真的有一棵银杏树,枝干粗壮,隔着院墙也能远远看到。
他站在门口,肩上落了一层薄雪,犹豫着不知道要如何进去。
就这么冒冒失失的来长辈家里也太唐突了,早知道路上该买点礼物什么的。
关浔会不会不在里面?再过一会儿,回程的末班车好像就赶不上了。
万一,万一他在,见面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路敞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突然一阵懊恼——他应该把plan abcd都规划好一起带来的。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沧桑的问询,“你找谁?”
路敞转身,看见面前的老人正微笑着盯着自己看。他身材宽厚,年逾古稀却精神矍铄,穿着厚实的神色棉衣,手上用草绳提了一尾鲤鱼,鲜活肥美,不时还扑腾几下。
“您好。”
想到一个可能性,路敞顿时浑身紧张起来,朝他九十度鞠了一躬,“我来......找关浔的。”
“他就在里头呢。”
老人换了只手提着鱼,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背,“进去吧,晚上留下吃饭。”
推开大门进了院子,不远处屋子里透出的灯光就撒在脚下。路敞跟在老人身后一步步往前走,进了客厅,看见一个熟悉的后脑勺从沙发后露出来。
“孙砸。”
关浔正穿着东北大棉袄,抱着干果盘毫无形象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干嘛。”
老人把路敞往前推了推,“过来看看这个关门立雪的小朋友是谁。”
关浔的注意力还在电视上,对自家老爷子说了什么没怎么往心里去。
他把手里的腰果抛的高高的,长大嘴巴接住。这才满意地回过头去,看清来人差点被噎得背过气。
“......”
“我去把鱼收拾了。”
关爷爷乐呵呵地说,“你们先聊着。”
他走之后,客厅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似的。电视里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特别吵。
路敞局促地站在原地,鼻子一酸,脑子里一片空白。
想了许多天的人就在眼前了。
说,说点什么?
两个人隔着沙发对视。路敞在外面站了那么久,落在头顶的雪水融化把刘海都打湿了。垂在眉眼间湿漉漉的。关浔盯了他抿了抿嘴唇,终于妥协似的说,“过来坐这。”
路敞立刻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等着。”
关浔起身去拿了条干燥的毛巾回来。然后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盖在他的脑袋一阵粗暴地揉搓。
路敞动也不动地任由他捏扁揉圆。半晌,声音闷闷地从毛巾底下传出来。
“I miss you.”
关浔的手一顿,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人缓缓抱住了。
他的眼眶也突然一阵发热。
身体传来的实在的触感,才最让人安心。
路敞抱着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I miss you.”
关浔手里紧紧地攥着毛巾,倔强地坚守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回抱他,哼了一声。
“Almo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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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很丰盛,全是大鱼大肉的荤菜。鲜活的鲤鱼变成了鲜美的红烧鱼,关爷爷拿出白酒倒了三杯。
路敞看着被递到手里的酒杯有些犹豫,“我不会喝酒。”
“就这么点儿,舔两口就没了。”
关爷爷举起自己的酒杯一仰脖子倒进肚里,又给自己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