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章

    从搬到这个小区之后，关浔还是第一次带同学回家。

    走到门口，路敞抬头看了眼门牌号，语气有些惊讶，“我也住在902。”

    “真的？哎要不怎么说有缘呢。”

    关浔掏出钥匙开了门，一进屋，发现家里人在客厅沙发上坐的挺齐。于茵正在跟自己的编辑通电话，关潼抱着猫窝在另一头翻画册。

    见两人前后脚进屋，关潼震惊得猫都掉了，眼都不眨地看着路敞。

    路敞：“......hi？”

    关浔走过去拍了下她的脑袋，觉得有点丢人。

    “不用理她。”

    以他对自家妹妹的了解程度，这丫头现在应该正在脑子里把路敞的脸印到画纸上。

    “浴室在这边。”

    他带着路敞往里走，推开卫生间的门又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弄？换件衣服回去还是把身上这件洗了。”现洗有点麻烦，还耗费时间，不如直接换一件。

    “你要是不介意就先穿我的。”关浔说，“我那还有两件换洗备用的。”

    但是就这几天的观察来看，他这个同桌毛病有点大，多半是介意的。

    路敞每天早自习到班里第一件事，是要用酒精棉先把课桌里里外外清理一遍，每节课下课都要用消毒湿巾擦一遍手指，所有的课本都按照尺寸大小竖列排整齐贴上标签。同一支笔一买一打，跟文具盒笔记本以及书包的颜色保持一致。

    他每天上学带的矿泉水也只喝一种。永远放在左手边，离桌沿大概十厘米的地方。不能离的太近妨碍他看书写字，也不能离的太远以防被别人蹭掉地上。

    可以说非常精致了。洁癖带强迫症，活了快二十年，关浔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事儿的人。

    路敞果然拒绝了，“有吹风筒吗？”

    “有。”

    关浔给他找出毛巾风筒和手洗皂液明明白白地安排在洗手台上，然后俩人大眼瞪小眼。

    路敞委婉地表示，“我要脱衣服了。”你为什么还站在这。

    “我不能看吗？”关浔的表情非常无辜，“我想看看你背上有没有脚印嘛。”

    “......”

    路敞：“get out。”

    “哎。”

    撒娇不好使了。关浔从善如流地退出浴室，还非常体贴地给他带上了门。

    ——然后靠在紧闭的门上，莫名其妙的笑起来。

    客厅里，于茵刚刚撂下电话，瞧见他灰扑扑的外套，眉毛一挑，“打架了？”

    “啊。”

    关浔懒洋洋地脱了外套丢在浴室门口，坐到沙发上撸了一把猫。

    “赢了没有？”

    “......”

    “没。”关浔用真是给您丢脸了的语气遗憾地说道。

    “跑了。”

    “挺好。”

    于茵很给面子的鼓鼓掌，“下次还得这样。打打杀杀多不和气，及时抽身才是正道。”

    关浔一脸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刚刚那个是你同学吗？”

    关潼迫不及待地插话，“认识多久了？关系熟不熟？什么时候能让他来家里给我当模特？”

    “没多久，不怎么熟，什么时候也来不了。”关浔瞥她一眼，“把你那小心思收一收。小姑娘家的眼神能不能克制一点？我看着都嫌丢人。”

    关潼没有计较他的嫌弃，继续追问，“为什么来不了？”这小哥哥长得也太好画了。

    在她的审美习惯里，长得越好看的人就越好画。

    浴室里吹风筒的噪音突然响起。关浔的回答被淹没在一阵嗡嗡的风声里，含着并不克制的笑意。

    “人家害羞嘛。”

    几分钟后，吹风筒的声音停了。关潼追问他刚才说了什么，他却岔开话题没有再答。

    校服面料吸水性很好，干得也快。路敞套上衣服走出来，见客厅里一家三口都在盯着他，又立刻全身紧绷，不知所措地朝于茵鞠了一躬，却没说出话来。

    “这是我同桌。路敞。”

    关浔看出他紧张的样子，适时出来救场，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的衣服刚用热风烘干，离得近了，能闻到熟悉的皂香。但是有点奇怪，跟在自己身上闻到的又不太一样。关浔揉了揉鼻子，又指着沙发上的母女二人介绍，“这我妈，我妹。”

    “阿姨好。”

    路敞又鞠一躬，“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们休息......”

    “不打扰不打扰。”

    关潼从沙发上跳下来，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问，“路敞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