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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过病,但如今可是肃王府的王妃,你也是王爷的身边人,如此称呼,怕是不对。”
顾泽海往前走了两步,道:“陶先生言重了,顾某是因为敬重您的手艺,敬重您是位良医,才有此一称。不过……”
他说着,手中一只帕子,竟是就向着她的口鼻捂来。
罗九宁也是于一瞬间就明白过来,郑姝想要杀她,找的杀手非是外人,而是裴嘉宪身边最得力的门臣,顾泽海。
这郑姝,可远远比她想象的心机更加深沉啊,手腕也比她想象的伸的更远。
“顾先生,顾先生……”罗九宁几番挣扎着,疾疾唤道:“你可不能这样儿,你可是有大好前途的人,犯得着为了我这一条命就浪费了自己的前途吗?”
“罗九宁,我的失眠无人能医,无药可治,我又怎会杀你?”顾泽海一边捂着罗九宁的,一边将她往不远处的寮房里拖着:“但是,有人要你死,恰好又求到了我这儿,你不愿意呆在王府,而又无处可去,我此生的失眠,又只有你才有药可医,我此时不是在杀你,而是在救你,你懂不懂?”
罗九宁愈是挣扎,顾泽海就捂的愈紧,她狠命蹬了几蹬,不惜张开嘴来咬他,撕他踹他打他,但顾泽海就是不肯松手。
“而且,跟我走,我还能告诉你,你爹罗良,去年中秋究竟是怎么死的。”
罗九宁终于停止了挣扎,停下来,扬头望着顾泽海:“我爹不是给皇帝挡箭身亡的,怎么,这又有何不对?”
既她不挣扎,顾泽海当然也就不再捂她的口鼻了:“当然有不对,天子出巡,整条秦淮河围戒森严,刺客从水中而起,满船之人无人醒觉,唯独你爹叫人一把推搡到皇上面前,将箭挡下。这到底是为甚,只要你不反抗,我悉数告诉你。”
“现在就说。”罗九宁与他僵持了起来。
“你跟我走,我才能告诉你。”不见兔子不撒鹰,顾泽海也不是好糊弄的。
罗九宁转而想了想,终于还是掏出了自己怀中的银票,哑声道:“不瞒顾长吏说,我也早有走意,但如今不是时候,更何况,我的孩子还在王府,我得把他带出来才成。”
顾泽海显然颇有几分怀疑,但总算因为罗九宁的诚恳,最终还是选择了信任她。
扬起双手来,他道:“自从去年你嫁入王府,我便一直在暗中看着你,也知道你在王府中过的艰难,只是一直以来,你一门心思,委曲求全于王爷,又闭门在府,深居简出,任谁想帮你也帮不到你。如今既你想走,刀山火海,顾某再所不辞。”
这顾泽海,榜眼出身,将来会在裴嘉宪登极之后,成为他手下最得力的重臣,也是将来的尚书府侍中。此人能力卓著,心机亦深不可测。
显然,郑姝以为自己可以借他之手而杀了她。
顾泽海是肃王府的人,杀了她,无人会怀疑是东宫干的。
而裴嘉宪既不爱她,也没拿她当真正的王妃来待,当然不会去查她的死因。
但顾泽海有失眠症,把她带回去,正好可以天天替他治失眠,不得不说,这些人一个一个,心中暗藏鬼胎,人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和打算。
她一个天真懵懂的女子,在那本书里还能活到裴嘉宪登基为帝的时候,也算是撞大运了。
抚着胸膛喘息了良久,罗九宁抬起头来说道:“我也不知道顾大人的话可不可信。不过,我曾给你家顾大娘治过很久的病,贴了不少的药钱,便后来我作了长吏之后有钱了,她来还的时候,我也未曾予过一分一毫。概因我外公说了,医者,天生的父母,行医,只问救人,不问发财。
而你呢,我替你治了一年的失眠症,你要真的能度我逃出王府,不被任何人追杀,悄悄的隐藏下来,我将治失眠的药方给你,助你彻底断了痼疾,好不好?”
顾泽海笑了笑:“好。”
说这,他这是竟就这样把罗九宁给放了。
越过青色的砖沿,和一丛丛枯黄了,落着霜的枯草,就在门后,陈千里仿如欲发的脱兔一般,凝神,一手紧攥刀柄,是个几欲脱鞘而出的姿势。
而他的目光望向了不远处的藏经楼。
藏经楼上,俯首而站的,却是肃王裴嘉宪。
鸦青面的袍子,外罩一件本黑面的大氅,衬着他冷玉色的肌肤,两道修眉如刀而扬,但他的手原本一直高高扬着,在看到顾泽海松了罗九宁的同时,却是极缓的往下压了压。
那意思,当然是叫陈千里勿要轻举妄动。
“王爷这王府内院,可谓卧虎藏龙,我也是没想到,郑姝找的,竟会是他。”就在不远处,那晒经楼的顶楼上,陆如烟如是说着。
裴嘉宪双眸如隼,冷冷盯着远处,窄巷之中的顾泽海和罗九宁,默了良久,道:“八娘那里暂且不要动,叫她安生藏着去。至于罗良的死,暂且等顾泽海自己说出来,此刻就回府,孤倒是得看看,王妃是否真的筹划着要走。”
作者有话说:
王爷:孤不相信阿宁能逃出去,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