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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幽铁了心要抱琴,宫人去请示王九福,王九福也只能答应。
亭幽舒坦地躺在浴池里,将头搁在镂空雕花玉枕上,享受着抱琴替她揉捏头部,汤池里飘着干花花瓣,又用了薄荷香汤方子,这才是享受呐。
放以前,亭幽哪里敢这般恣意,还憋着劲儿要让抱琴来伺候,如今这般不过是放开了心思,横竖无论你乖巧讨好也罢,不乖巧也罢,总有失宠的时候,不是来个“宋春花”就是来个“媛昭仪”,要碰上“何丽珍”那就更是失宠得快,还不如索性放开了自己。
如今亭幽是明白了,得开心时且开心,管它明日太阳还升不升得起来。就算最后倒霉透顶,可回忆起来总有恣意快乐的日子,总好过一辈子憋憋屈屈过日子。
她,敬亭幽,可不想当第二个贤德妃,其实贤德妃也没有办法,谁让她有个儿子呢。
沐浴完,亭幽让宫人搬了矮榻去院子里的紫藤花下,抱琴上了她爱喝的红枣茶,做了个鲜果碗,淋了酥酪。
亭幽捧着书看着,让宫人在一旁拿美人槌槌着腿,自觉比帝王惬意多了。
到午晌,定熙帝从前面儿回来,亭幽瞧着御膳房端出来的油腻腻的猪、牛、羊肉,心想,就算皇帝每月的肉类份例多,也不用这般铺张吧。
定熙帝依然用了三碗饭,亭幽小半碗都没用尽,定熙帝瞧了她半日,她也不自觉,便见得定熙帝夹了坨盐煮牛肉到她面前的小碟子里,“多吃点儿。”
要换了它物,亭幽肯定感恩戴德,并伴随着丝丝情动了,这可是皇帝亲手布的菜呢,但这炎炎夏日,亭幽对着牛肉真心提不起感激劲儿。
“臣妾吃好了。”亭幽赶紧表示。
定熙帝皱了皱眉头,来了句:“你今儿晚上可别赶着跟朕求饶。”
一句话就噎住了亭幽。“皇上……”亭幽嘟起嘴,这是打算用撒娇赖过去,奈何定熙帝不吃这一套,直接拂袖、起身、走了。
午后,定熙帝抱着亭幽躺在榻上午歇,轮扇从窗外扇入花香和凉风,“明心静性”里的所有隔扇都打了开来,幽凉极了。
但即使如此,亭幽也受不住两个人抱在一块儿的热,何况定熙帝本身就是个火炭块儿。
这里面只有定熙帝一个人在享受,抱着亭幽,揉着软团团的蜜、桃,嘴里道:“阿幽,你这身肉除了硌人了一点儿,别的都好,凉悠悠的。”
亭幽天生体温就低,定熙帝抱起来当然舒服。
亭幽心里烦着,不想答话,过一会儿又听得定熙帝道:“今儿身上怎么凉沁沁的香,倒是好闻。”
亭幽缩着脖子再不许定熙帝蹭,恼道:“还睡不睡啊?”
定熙帝大约没料到亭幽会是这个态度,脸色沉了下来,有些不好,亭幽本还想硬扛着,但瞧着定熙帝的态度,一时软了骨头,就打算好言好语哄上两句,不想定熙帝道:“好,你睡,朕不扰你了。”
亭幽愕然,这是定熙帝先低头了?
大概睡了不过一刻钟,亭幽就被定熙帝摇了起来,“别睡多了,仔细醒了头疼。”
亭幽忍住骂人的脾气,心里想,你也管得太宽了,但表面上还是得乖顺地伺候定熙帝起身,更衣,送他到了门口。
“晚上陪朕用晚膳。”
亭幽正为定熙帝最后整理荷包的位置,听了这话,眼前浮现了一堆肉,为难地点点头。
既然不能午睡,亭幽下午便回了花萼堂,处理些杂务,又问穗儿道:“和春堂那边儿可有什么信儿?”
穗儿一脸欣喜地道:“今儿也不知怎么了,听说和春堂那位被送出了宫。”
亭幽听了浮起一丝冷笑,想定熙帝处理事情还真是利落干净,这么快何丽娜就出了宫。只是后来再派人打听,却打听不得何丽娜去了哪里,但绝对没回贺家。
反而是贺三公子不知从哪里另娶了一房妻室,听说人长得十分标志,又带着丰厚的嫁妆。
由人思己,亭幽忽然觉得自己都可算得上定熙朝后宫的常青树了,失宠了好些次,居然还能有今日的风光,真称得上是菩萨保佑了。
亭幽不知怎么听了何丽珍的事后,心里烦闷,让人备了纸笔颜料,准备作画,脑子里是一副秋雨打枯荷的凄淡画面。
才画了一小半,便有内侍来送东西,是四匹雪影纱,共冰蓝、玉青、鹅黄、银红四色。亭幽的指尖流连在雪影纱上,心里浮起定熙帝的影子,忽然觉得在养心殿用晚膳,也不是不可以忍受的了。
如是,这宫里虽然走了个贺三奶奶,但是敬贵妃重获圣宠,定熙帝的雨露还是不关其他人的事儿。
亭幽如今几乎整个家都搬来养心殿了,只每日下午回花萼堂处理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