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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府里一应的用度都备下了吧。”景盛芜放下手中的书卷,缓声道。
青莲闻之稍稍放了心,言道:“天儿还没亮府里就张罗起来了,夫人这哪是嫁女儿啊,我看像是娶媳妇儿的大礼。”
青莲一张小脸儿皱成一团,言语间夹枪带棍的透着些许不忿,按说小姐才是御王名正言顺的王妃,如今倒好,叫四小姐捡了便宜,夫人像是怕谁不知道似的,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儿给谁看呢!
语毕,正巧有人打起帘子走了进来,景盛芜掀了眼皮儿云淡风轻的一瞥,言道:“六妹妹不好好在正厅候着跑到我院儿里来做什么?”
那着一身儿桃米分色新衣裳的少女可不正是景盛雨。
景盛雨一改往日里飞扬跋扈的姿态,出奇温和地言道:“今儿个不是四姐姐归宁之日么,咱们府里大大小小都在正厅扎堆儿,妹妹左右无事,想着三姐姐形单影只怕是心中不好受,这便来陪姐姐说说话儿。”
景盛芜闻言黛眉轻挑,轻笑道:“如此倒是六妹妹瞎操心了,我这儿有青莲在跟前儿伺候着,可用不着六妹妹。”
“你——”景盛雨大怒,景盛芜这是拿她当下人了!
“我看三姐姐清闲,不如多出去走动走动也好活络活络筋骨,身子也好得快些。”景盛颜压着怒气,开口道。
“你还别说,许久不动身子是越发懒怠了,动动也好。”说着景盛芜朝青莲招手示意。
见状,青莲不情愿地挪开了步子,低声道:“奴婢这就给小姐梳妆。”
日头渐渐升了起来,外头人头攒动,浩浩汤汤的人群头前儿祁安侯景正明并着孙氏正满脸笑意地引着红衣红裙的一对男女走了进来。
前大厅,贵重紫檀雕虬案上,设三尺来高福寿松竹古铜鼎,墙壁上悬着个朱红金漆大匾,匾上皇帝亲笔题“国之肱骨”四个大字,地下两溜红木交椅。
景正明与孙氏坐于上首,楚御与景盛颜坐于左下首,对面儿是府里头一众的姨娘小姐们,靠前儿空了个座椅正是景盛雨的,至于景盛芜,在这祁安侯府的正厅中从未有过她一席之地。
待到行过了回门儿礼,景盛芜并着景盛雨这才姗姗而来。
孙氏不语,只是看着景盛芜的眼中闪过一抹得色。
错开孙氏的目光,景盛芜的眸子驻在她身旁的中年男子,这锦衣玉带威严不凡的男人,是她的父亲。
“盛芜拜见父亲。”景盛芜微微颔首,朝着端坐于上首的景正明福身行了家礼。‘
景正明不满地拧起了眉,沉声道:“怎么不拜见母亲?”
“盛芜的母亲已亡故十个年头了,父亲难道忘了?”景盛芜眸光灼灼正视景正明阴沉下来的脸色。
孙氏本就是景正明的续弦,景盛芜为正妻嫡室长女,依礼也是不用向她行母女大礼的,只是过去景盛芜性子怯懦才生生地叫人欺压了十年。
孙氏暗恨,不甘地朝景正明埋怨道:“老爷,您看三小姐是如何待妾身的,这些年妾身把她当亲生女儿般……”
“夫人再作纠缠怕是要给大喜的日子平添了晦气。”景盛芜冷声道。
此时,楚御正不动声色地打量景盛芜,对祁安侯府的事他也知晓一二,便是楚御对景盛芜的死而复生也是好奇不已。
景盛颜身穿红色苏绣锦裳,下着一袭曳地百褶凤尾裙,袖口处以金丝线勾勒出几抹合欢花纹,腰间用金色软烟罗系成个蝴蝶结,坠一条淡紫色宫绦,鬓上珠翠满头,衬得本就明艳的脸蛋儿更添了几分雍容华贵,眸光瞥到楚御探究景盛芜的模样,景盛颜捏着帕子的手倏地一紧,柔声唤道:“王爷——”
楚御眸色一敛,再偏过头朝景盛颜望去时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下来:“见过侯爷和夫人颜儿可是欢喜了?”
话落,景盛颜俏脸飞上一抹红霞,娇声道:“臣妾心中自然欣喜。”
景盛芜一瞬不瞬地看着这幅郎情妾意的情景,心底冷笑,景盛颜若是动了真情吃些苦头怕是少不了的,楚御看上的始终不是谁会嫁给他做王妃,而是谁能让景正明这个祁安侯倾景家百年家业出手相助。
“王爷对四姐姐真是疼爱有加呢。”景盛雨突然出声道:“三姐姐,你说是不是啊。”
景盛芜浅笑,目光在景盛颜与楚御之间打了个转儿,言道:“六妹妹说的在理,只是,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虽说现下御王府只有四妹妹一位侧妃,可今日有景侧妃,明日必会有凌正妃,叶侧妃,我身为长姐,只愿乱花迷眼时,御王爷依旧能待四妹妹如初。”
闻之,几个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热闹的姨娘不自觉地缩了去,暗道三小姐一张巧嘴真是半分不饶人,本以为这三人先前儿的纠葛会叫她出大丑,谁想到头来竟是四小姐跌了个里子面子精光不剩。
景盛颜孙氏等人乍闻此言,只道是景盛芜牙尖嘴利刻意折辱,可同样一句话,落在楚御和景正明耳中,却是掀起惊涛骇浪,连带着看向景盛芜瞳孔都是骤然缩紧。
景盛芜看似不经意间信口胡诌了个“凌正妃”与“叶侧妃”,可须知这二人正是楚御即将落子的下一手棋,三朝元老凌国公的嫡孙女凌心怡,兵部尚书叶青的嫡长女叶筠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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