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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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卿免礼。”

    顾东篱退在旁侧,略往后看宝嫃,却见宝嫃呆呆站在原地,只是紧紧抱着那画轴,又是疑惑又是失望地看着顶上那人,看了会儿后,竟又转头看向顾东篱,说道:“大人,你不会又在骗我吧。”

    顾东篱心头一跳,皱眉冲她使了个眼色,宝嫃却全然不理会,只是很不高兴恼怒地望着他。

    饶是顾东篱老练深沉,这会儿却也不知如何是好,等闲之人见了皇帝,怕不立刻跪倒在地缩成一团……谁知道宝嫃竟然把上头这位视若无物,真不知就这么带她来,究竟是凶是吉,最终又会如何。

    你道是顾东篱带宝嫃来到何处,见得却又是何人?

    原来,宝嫃如今身处的地方,正是大舜的权力中心,风云际会的地方――大舜皇宫,而面前这位身着赭黄袍端然而坐的,当然就是手眼通天的大舜天子,皇帝刘圣,――也就是凤玄的亲兄长。

    行文至此,怕有看官会问:就算是在戏文里都好,若是乡野村夫民妇进宫面圣,必然会吓得跪倒在地山呼万岁头也不敢抬,怎么宝嫃居然如无事人一般?这其中自有个缘故。

    宝嫃自小到大,从来没有出过乐阳县不说,更不曾见过几个“官儿”,其实在见到赵瑜之前,宝嫃所见到的最大的官儿,便是村里的保长村长了。

    对宝嫃来说,所知道的最大的官儿,恐怕就是“县官”大老爷了。

    又所谓“山高皇帝远”,对宝嫃而言,什么皇帝,王爷,丞相,尚书……都是些个模糊不清晦涩难懂的词,比如苗碧对她说“我们尚书”,她全不懂是什么意思,苗碧说“我们大人”,她才知道顾东篱是个官儿而已,至于究竟是多大的官儿,是不是比县官还大,那就不可知了。

    在宝嫃心目中,知道菩萨佛祖,土地门神,知道春耕秋收,赶海养鸡,但至于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则真是无法可想。

    何况宝嫃也并不知道自己如今在皇宫,见皇帝,偏偏顾东篱在带她来之前,又半点儿风也没透,更不曾教导过她礼节。

    此刻在上头,刘圣身边的太监见状,扑啦啦地跑下来,冲着宝嫃一摆手,喝道:“大胆,还不赶紧跪下!”

    宝嫃瞪大眼睛看他:“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要跪下?”

    太监倒吸一口冷气:“你……”

    顾东篱低低咳嗽了声:“宝嫃娘子……听这位公公的。”

    宝嫃心里正对他老大不乐意,皱眉看他:“我为什么要听他的,你说带我见我夫君的,我夫君呢?你怎么总是骗我?”

    她连番被哄着见凤玄,连番又见不到,心中失望可想而知,失望之余又带着恼怒,说着,便又转头看那上面之人,以及身畔这太监,问道:“他又是谁?这些人都是谁?我谁也不认得,我不要在这里!”

    那太监目瞪口呆,顾东篱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往上道:“请圣上见谅……时间仓促,臣未曾教导她面圣礼仪。”

    大殿内一时寂静,宝嫃疑惑地看顾东篱,不知他究竟在瞎说什么,这侧顾东篱则提着心,终于听刘圣出声道:“无妨。”

    顾东篱松了口气,靠近宝嫃,低声道:“快跪下,就能见到你夫君了。”

    宝嫃大为震惊,心想这人居然如此厚脸皮,又拿凤玄出来说事,宝嫃把头一扭:“我不!谁知道你又想干什么?”

    顾东篱没有法子:“这次是真的。你听话……”他的语气里带了一丝相求,“其实我已经见过你夫君了,他是不是穿着一件蓝色的布衣?”

    宝嫃叫道:“是啊……你怎么知……”

    顾东篱凝视着她:“那你相信我了吗?”

    宝嫃心里升起一丝希望,看了顾东篱一会儿,又看看那在上头的莫测高深的人,终于低低道说:“好吧……”抱着那画轴,犹豫着就跪在了地上。

    太监高深莫测地望了眼宝嫃:“说啊……”

    宝嫃莫名看他:“又说什么?”

    太监啧了一声,正要再说,圣帝开口道:“罢了,不必,你们都退下吧。”两边伺候的宫人闻言,才都退了。

    宝嫃跪在地上,只觉得莫名其妙,抬头往上看了会儿,只觉得那上头的人越看越是面熟,一开始她还以为是看错了,仔细瞧了会儿,却觉得他真的很像是凤玄。

    圣帝见宝嫃如此打量,便道:“你……知道朕是谁吗?”

    宝嫃正在心头思量,闻言怔道:“朕是谁?”

    顾东篱心头发紧,顶上圣帝也不由地一怔,而后笑道:“哦,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宝嫃心里着急担心凤玄在哪,不想跟其他人嗦,尤其又是跪在这里,但看这人长得有几分像是凤玄,便只忍着,听他这么问,宝嫃心里想:“这个人真奇怪,头一次见面,就问我知不知道他是谁,我哪里认得他呢?”

    宝嫃心里想着,又看看旁边的顾东篱,却见这位顾大人如今站在旁边,垂着手半低着头,有一份恭顺之态,宝嫃就试探着说:“你是……很大的官儿吗?”

    圣帝听了这个,忍不住笑了声:“大官儿,是啊,朕是大官。”

    宝嫃心里却闷闷地,有心问问他是不是认得凤玄,但这里的气氛有些古怪,令人觉得好生压抑,宝嫃便只努了努嘴,用力抱着画轴而已。

    圣帝看她跪在地上,兀自抱着那个卷轴,便问道:“你怀里的是什么?”

    宝嫃道:“是我夫君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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