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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碗大补汤还没喝呢,又熬乌鸡,啧啧……”
苗碧喝道:“别光顾着说话,把东西放下你快快出去吧,大人明儿就回来了,叫底下人都警醒着些,别光顾着摸鱼打混。”
那人应承,便退出去了。
剩下苗碧走近了床边,轻声唤了宝嫃两声,宝嫃假装刚醒来的便睁开眼睛:“噫,我刚刚怎么听到有人说话似的。”
苗碧吓了一跳,却又笑道:“是个小厮不听话,给我骂了两句,惊到娘子了吗?”
宝嫃一摇头:“没有,姑娘,你们大人呢?”
苗碧道:“大人有要事,明儿就回来了。”
宝嫃问:“什么要事?”
苗碧望着她无精打采的模样,便笑道:“索性说出来给娘子你高兴高兴也好,大人是去接你的夫君了,大人就是怕娘子你担心,故而命人早一步回来告知,娘子你心心念念惦记你的夫君,明儿恐怕就会见到了。”
宝嫃听了这消息,果然高兴,一下从床上爬起来:“真的吗?”起的太急,就有些头晕。
苗碧将她扶住:“可不敢骗娘子的,这两天我暗地也替娘子着急呢……娘子,快些把身体将养起来吧,好见你夫君,不然气色不好。”说着,就把旁边那碗汤端了过来。
宝嫃听她肯定了明儿凤玄会到,对她所说的话便无有不同,急忙把那碗汤喝了。
如此到了第二日,宝嫃一大早起来,先沐浴了一番,她连日病着,身子无力的很,又不肯被人伺候,勉勉强强洗完,整个人又喘了一阵才又恢复精神。
如此从早上等到晌午,眼看日头斜了,宝嫃站的双脚发麻,兀自不肯回去歇息。
眼看将要天黑了,才有一辆马车拐弯过来,宝嫃心怦怦乱跳,眼睁睁见那马车停在跟前,车上有人跳下来,扶着另一人下来。
宝嫃定睛一看,先前那个不认得,后面这个却是认得的,乃是顾东篱。
宝嫃左顾右盼,没见到凤玄,大失所望,心都凉了,赶紧上前,趴在马车边上拉起帘子往里看,指望能看到凤玄在里头,可是哪里能有?
顾东篱看着她满脸失望,正要说话,宝嫃惊恼失望交加,已经伸手把头上一朵珠花摘下来,用力扔在地上:“骗人骗人,都是骗人的!”抬脚就踩了过去。
这朵儿珠花是苗碧劝她戴上的,身上的衣裳都是新的,那身旧衣裳,苗碧只说要洗,就拿走了。
苗碧见状,生怕顾东篱动怒,急忙要过来劝解,顾东篱却一挥手,苗碧只好退了下去。
这边宝嫃发了脾气,眼中的泪却也又气又恼地落了下来,抬头气愤地看着顾东篱:“我夫君呢,你们说会让我见他的,夫君呢?你们都是骗子,坏人!我再也不信你们说的了!”恨不得大骂一顿,大哭一场。
顾东篱淡淡道:“别急,我就是来带你去见他的。”
宝嫃讶异地瞪大眼睛:“啊?”很是意外,几乎来不及反应。
顾东篱望着她的样子,想着路上那些个听来的话,心里一叹,又道:“你上车吗?”
宝嫃道:“上车就能见到夫君了吗?”
顾东篱点头,宝嫃眼中泪还没干,赶紧匆匆忙忙地往马车上爬,爬了一会儿,忽然道:“等等!”从马车上跳下来就跑进府内去,苗碧急忙跟上。
宝嫃跑到房内,把放在枕头边上用被子盖住的画轴取出来,紧紧地抱在怀中,回头见苗碧站在门口,便冲她一笑:“多谢你,我要去见我夫君啦。”高高兴兴地跑出门去。
身后苗碧见她跑的飞快,本想叫住的,可是想到她喜悦的样子,便只沉默下来。
宝嫃出了门,见顾东篱还站在马车边上,她便抱着画轴跑过去,跑了几步忽然停住。
顾东篱见她飞快地回去居然是为了那画轴,神色不由一动,此刻见她又停步弯腰,正不知她要做什么,却见宝嫃居然是把先前那朵被她发脾气扔掉的珠花又捡了起来。
顾东篱不由一笑,那边宝嫃见珠花已经被踩坏了,几分心疼:“好可惜,不过还能用。”
宝嫃正要上车,身后府内苗碧赶出来,把一件锦白的大氅递过来:“娘子,风大穿上吧。”
宝嫃谢过了她,抱着大氅跟卷轴,握着珠花,踩着凳子爬进了马车里头。
顾东篱在后看着一切妥当,也跟着上去了。
两人在马车里分两边坐了,宝嫃吹了吹那珠花上的泥灰,把叶子同没坏的珠子摆正,又插在头发上,又把大氅抖开,自己系上了。
顾东篱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动作,见她新换了一件绵白色的裙褂,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清秀出尘。
宝嫃整理妥当,摸摸那大氅边儿上的一圈毛毛,看顾东篱打量自己,就有些不安地说:“苗碧姑娘说我的衣裳脏了,要洗,于是才换上这些,等我见了夫君,会让夫君买件新衣裳给我,这些都还给你。”她心里理所当然地觉得不能沾人家的便宜,就自然而然说出来了。
顾东篱只是微微摇头,宝嫃见他不答腔,疑心他是因为自己发脾气而不高兴,于是又说:“还有……对不住,先前我以为你骗我的……只不过、因为我等了好久了,自从夫君当兵回来后,我从来没有跟他分开过一天,我很想他,才对你发脾气的……你不要生气。”
顾东篱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终于闷闷道:“我并未生气。”
宝嫃听了他这么说,才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