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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嫃看着那书生凄惶寻找意中人、悲悲戚戚的模样,就想起当初凤玄刚回来,两人在雨中的情形,她全不记得凤玄当时的异状,只牢牢地急着当时她那慌张无措的感觉,一时心酸难忍,泪就不由自主地涌出来,赶紧抬手擦去。
这会儿的功夫,那边廖涟泽望向宝嫃,见状就冷冷一笑。
她身后那两个丫头自懂得主子的意思,左边那个便道:“真是岂有此理,区区一介村妇,竟敢跟我们小姐平起平坐!”
右边的道:“就是,瞧她穿的那样……真正寒酸的紧,还有她那夫君,先前小姐给他好大的脸,寻常的捕头还不得赶紧哈腰致歉,他倒好,只是大喇喇地来了个‘不必介意’,他当他是谁啊?天王老子吗?”
“乡民就是乡民,懂什么礼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还小声,后来渐渐地就无所忌惮。
宝嫃起初还专心看戏,没有留意,后来便听出几句不大对头来,可是她一来单纯,二来有些胆小,就模模糊糊地想不要同这些人起龃龉,只看了她们一眼而后仍旧看戏就是了。
那两个丫鬟见她不言语,显然是怕了自己,便越发得意,何况她们的主子也没有出言喝止,两人便更是狐假虎威,右边的把左边的轻轻一撞:“你看她那手,好像还沾着泥。”
两人齐齐笑起来,又道:“小姐你看,好脏……”
宝嫃听见这话,浑身一抖,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整天忙着干活儿,又经常在菜地忙,手自然不比她们这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相比,手儿虽然软和,但上面难免会有茧子跟一些小伤,但宝嫃已经很是留心了,出门前更是细细把手脸洗过,应该是没有泥了的。
这时侯第二幕戏也慢慢落幕了,这两个丫鬟说话的声音便听得格外清楚。
宝嫃被她们刻薄的嘴说的有些脸红,正低头打量自己的手。
廖涟泽见状,冷笑里多了几分讥诮。
这周围坐的都是些乡绅跟他们的内眷,都知道廖涟泽乃是知府小姐,对她是敬畏有加的,此刻听她的丫鬟如此,顿时也个个斜视宝嫃,很有些要落井下石的意思。
那两个丫鬟笑着,廖涟泽见状便轻描淡写道:“休要乱说,那位是连捕头的夫人。”
“小姐您可真会说笑,她配称什么‘夫人’……”
几个乡绅也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正在这时侯,忽然间有什么劈头盖脸地打落了下来,两个丫鬟一阵尖叫,却见打在头脸身上的,乃是些瓜子跟花生之类的干果。
与此同时,身后有个声音叫道:“瞧你们干净的,敢情整天都不吃泥里长出来的东西,一个个都是喝风喝露水长大的,说的话也格外的轻飘飘地,我们没想做什么夫人,也不稀罕做什么夫人,可我瞧这里也没有个什么劳什子夫人!”
说话的竟是宝嫃如,此刻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指着廖涟泽跟她两个丫鬟便大骂。
宝嫃如先头就听见两个丫鬟碎嘴,本要发作,赵忠知道廖涟泽大有来头,就让她按捺,如今却是忍无可忍了。
廖涟泽一皱眉,她的丫鬟便道:“哪里来的臭丫头,敢这么放肆,你不想活了吗?”
宝嫃如道:“我想不想活用不着你管,这儿是乐阳县,能拿人判人的只有我们老爷,你又是什么烂货,敢来这儿装什么青天大老爷!”
宝嫃见宝嫃如怒了,话说的也不客气,就赶紧起身拦她。
这边上廖涟泽的丫头便也回骂:“闭嘴!就算是知县见了我们小姐也要礼敬三分,你是什么身份,敢这么猖狂!”
“我的身份可多了!”宝嫃如分毫不怕,“我是我爹娘的闺女,我姐的妹子!你们又是什么身份?不过我也知道,你们是没身份的,不过是人家的一条狗罢了!”
赵忠在旁噗嗤笑出声来,含笑嘀咕:“说得好,狗眼看人低……”
廖涟泽没想到看来那么好欺负的宝嫃,竟有个这么牙尖嘴利的妹妹,竟把自己的两个丫鬟给骂了下去,这时侯正当歇幕的时候,前头寂静,似听到有人争吵,连后面都有人翘首相看热闹。
她们骂起来,廖涟泽自然也面上无光,当下喝道:“都住口!”
两个丫鬟见状,急忙跪地:“小姐,我们错了……”
廖涟泽道:“毫无礼数,竟跟人当众争执,成何体统!”
两个丫鬟忙认错:“请小姐责罚。”
廖涟泽惺惺作态,不料宝嫃如在后面说道:“装什么?刚才说我们的时候怎么不见有人说她们‘毫无礼数’?这会儿看着要吃亏了才出来做好人?好人也不是这么容易就做得成的。”
饶是廖涟泽是个有城府的,此刻也有些动怒,便看向宝嫃如:“这位姑娘是?”
宝嫃如道:“你想干什么?”
宝嫃见状,将宝嫃如一按,就对廖涟泽说道:“她是我妹妹,她年纪小,脾气有些急躁,我替她向姑娘赔罪。”
宝嫃如道:“姐!”
廖涟泽望着宝嫃,见她略微屈身福了一福,乃是个赔礼的样子,她倒是有些意外,心里念头转来转去。
赵忠一直看到这里,便站起来,说道:“捕头大人是俺们县太爷的贵宾同左右手,知府小姐也是俺们县太爷的贵宾,大家都是一家人,小姐在上,您知书达理,必定是比一般人更明白这个道理的,有什么不是,是县太爷招呼不是,等县太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