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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平复了下来,他松开她,靠坐在车壁上,支起一条大腿,一手撑住额头,长长的发丝垂落,只见他如同秀雅山川的侧脸,在沉浮不定的光影中显得格外的疲倦。
云意转过脸,淡声道:“好些了?”
临渊倏然抬头,昏暗中,双眸亮烈如火:“小云云是在关心我么?”
云意神色淡淡:“谈不上。有什么话,说吧?”
“呵呵,果然……”临渊扶额低笑,笑声中充满了自嘲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凄凉,“你还是从前那般。”对他不屑一顾。
忽然有些怀念之前她受制于自己的那段时间,那样强烈的感情,神情是那样鲜活,哪怕是恨与怒,亦美得惊心动魄,令他着迷不已。
云意神色一动:“过去,我是怎样的人?”关于百里雅的易容还有与临渊的相识,一直是心中的疑惑。
此刻的临渊,给人感觉异常脆弱,她倾身,贴近他,伸手抬起他的下颌,直直望入他的眼中,低柔的嗓音充满了蛊惑:“临渊,告诉我。我是谁?而你,又是谁?因何恨,因何执着?”
许的她的神色太过诱惑,声音太温柔,临渊静静与她对视,潋滟的凤目闪过刹那的迷离,红唇微张,似有话要出口,然,瞬间又恢复清明。狭长的眼角微微一挑,曼殊沙华刹那绽放如火的妖娆,他邪魅一笑:“小云云,你又使坏。”
他懒懒靠回车壁,修长玉白的手指挑起一缕长发,绕在指尖,含笑的凤目带着一丝挑逗的意味:“小云云当知道男人什么时候最容易丧失理智。若想套话,不如,先设法让我丧失理智吧!”
这死神棍,满脑子龌龊。云意淡淡一哂,“你不敢提及你我之间的过去,莫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怕说出来,被我报复?”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临渊目光微滞,玩弄发丝的手指僵了下,脑海蓦然掠过那夜的尸山血海,漫天火光中,她回眸一瞥,脸如三月桃花,眼似万年坚冰,冷厉摄人。
那是,刻骨的恨意。
他但愿,她永远也记不起那样的场面。
失态不过刹那,临渊掩饰地很好,光线暗淡之下,云意也没发现端倪。两人对坐无语,马车缓缓滚动,寂静中,车轱辘的声音异常清晰。
“呼呼~”风势渐大,激烈地拍打着车窗,不一会,豆大的雨滴便被风卷着一下下敲击着窗户。
下雨了。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轰隆一声惊雷滚过,闪电撕裂天幕,白得刺眼的光从缝隙车内没有灯,黑暗中,临渊靠了过来,蓦然用力抱住她。
“放手。”云意吓了一跳,这厮才安分片刻,又来找抽。
临渊却反而抱得更紧,仿佛落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那般,用尽浑身的力气。
云意被他勒得生疼,咬牙恨道:“临渊再不放手休怪我不客气!”
轰隆又一道惊雷滚过,连大地都为之震颤,云意忽而怔住——临渊的身体在轻轻颤抖?
狂肆妖邪如恶魔的临渊,会害怕打雷?她觉得定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可是,临渊滚烫的手掌还紧紧抱在腰上,那仿佛可以将自己勒断的力道,丝丝的疼痛感提醒着她,这是现实。
临渊将头埋在她肩头,浑身无可自抑的轻颤,“临渊?”云意迟疑了下,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
临渊置若罔闻,他埋首在她的肩头,紧紧闭上双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恍惚中,他看见还是孩童的自己,被密封在棺木之中。他恐惧、尖叫、不断用力拍打着棺木,然而,棺木纹丝不动,无论他怎样尖叫呐喊,眼前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雨水哗啦啦冲刷在棺盖,雷声轰隆,煞白的闪电从细小的缝隙里刺入,却没有给他带来光明,而是更深的无望和恐惧。
黑暗中,有什么缓缓爬上他的身体,他随手一抓,软绵绵的一团,竟是一块腐肉……“啊!”他凄厉地尖叫,棺中竟还有另一具尸体,腐烂的尸体,爬满了蛆虫,而那爬上手指的是蠕动的正是那种令人恶心的虫子。
他想摆脱它们,可是窄小的空间内,无处不在的恶心生物,令他避无可避。尸臭和虫子,几乎让他陷入崩溃。
雷声轰隆,雨势愈大,又水从缝隙里渗入,湿透了他的身体。
阴暗、潮湿、腐臭、令人惊恐到发麻的尸体和虫子,一点点啃噬着他……恍惚中,他觉得自己堕入了无间地狱,再无救赎。
忽然,浓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