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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明白过来,方家的人至少有两三个月没登荣安堂的门了,上回姚氏受不了冷落,离开前还说什么“姑奶奶家的门槛高了,等闲人迈不进来”之类的话,大有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现在竟然又来了,不是有事求人才怪。
“我知道了,嬷嬷你回去照顾七巧吧。”
华灼脚下不停,一边往方氏的屋里走去,一边支开刘嬷嬷。其实七巧才只两个月的身孕,哪里就到需要人照顾的地步,只不过是刘嬷嬷帮着方氏挡了几次姚氏,很不招姚氏待见,姚氏那张嘴又是没有好话的,她是不想刘嬷嬷过去,再受姚氏的欺辱。
“小姐……”刘嬷嬷犹豫着,明知小姐是借故支开她,可是这个借口实在是戳到了她的心里,要知道七巧肚子里怀的可是她的头一个亲孙孙呀,她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才好,就怕小俩口没经验,一不小心把孩子弄没了。
“没事,对付舅母,我有经验。”
华灼一笑,加快了脚步,刘嬷嬷腿脚慢了跟不上,看着小姐的身影越走越远,终于是欣慰地一声长叹,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如今的小姐,越发有些当家主母的威严了,而且处事果断坚毅,可比容易心软的夫人强得多,实是不需要替她担忧呢。
离方氏的屋子还有百十步的距离,华灼就已经听到了舅母姚氏的声音。语速很快,还带着哭音,很难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但是从这扯着嗓子哀嚎一般的语气来看,姚氏的情绪似乎十分激动。
想了想,华灼停下脚步,月香一直跟在她身后,这时忙也跟着停下来。
“去打听一下,舅母是为什么事来的?”
月香虽不如七巧机灵,但自受了方氏调教之后,已经懂事不少,跟在华灼也有大半年的时间,自是有了一份默契,听小姐这么一吩咐,她便会意地往前去了。与两个守在方氏屋外的小丫环聊了几句,一会儿回来,禀报道:“小姐,似乎是方家生意上出了什么岔子,亏了一大笔钱,乔家闹着要方家补上这笔亏空,不然两家断了往来,那乔家大郎还说要休了四表姑奶奶……”
华灼挑了挑眉,方家做生意亏了钱,找上荣安堂做什么,难道还想让荣安堂出钱补上亏空不成?多半是了,乔家是商户,重利轻情,方家这钱恐怕是亏到了他们头上,这才闹了起来,舅父舅母虽处事不明,可于钱财上却是精明贪婪,方家的损失只怕是极小的,只是舅母姚氏真怕乔慕贤休了四表姐,又舍不得从方家的帐上掏银子补上乔家的亏损,这才来荣安堂,打的多半是从荣安堂掏出一笔银子去补贴乔家的如意算盘。
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心中冷冷哼了一声,华灼开始琢磨着怎么帮母亲解围,不用进屋,她现在也能想像出母亲有多头疼。直接闯进去赶人显然不合适,姚氏是个敢在荣安堂门口骂大街的主儿,她丢得起这个脸,荣安堂可丢不起。
思忖了片刻,华灼便快步向前,走到屋门口,守在外面的丫环要进去通报,被她挥手制止,然后一掀帘子,迈了进去。
“母亲安好……”她笑眯眯地向方氏行礼,“方才回来时,听人说咱们家在杀猪,我还寻思着莫非家中要办酒席,不想竟是舅母来了,真是稀客。母亲,招待舅母只杀猪可不行,羊也要宰上两只,鸡鸭鱼更不可少。”
方氏本来被姚氏嚎得头疼欲裂,几次端茶送客,都让姚氏无视了,正在心烦时,女儿这一番话,简直跟大热天吃了冰镇酸梅汤一样,浑身舒爽,差点就没笑出来。荣安堂哪有杀猪呀,这话分明是讽刺姚氏的哭嚎声像杀猪声一样。
姚氏被讽刺得脸色忽青忽白,哭嚎声便是一顿,有心想发作,但想起自己今儿又是来讨银子的,一股气便只得生生咽了下去,也不好意思在晚辈面前哭天喊地,便拿起帕子作势擦擦眼角,道:“是外甥女回来了呀,不必多礼,什么猪呀羊的,舅母我也不想了,咱们方家快要连糠米都吃不上了,外甥女若真是心疼你舅舅舅母,便劝劝你母亲,莫学着那冷了心肠的刻薄人……”
华灼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道:“舅母莫非是想吃龙肝凤髓、琼浆玉液不成,你来我们家,母亲杀猪宰羊地招待,竟还是那冷了心肠的刻薄人,那什么才是热心的大善人?我荣安堂可不是天上的仙宫玉庭,找不到龙肝凤髓、琼浆玉液这样的稀罕物,舅母若是瞧不上猪呀羊的,请自便就是,听说表姐夫家中巨富,财可敌国,且女婿是半子,舅母何不投奔女婿去,想来是吃得上龙肝凤髓、琼浆玉液的。”
这话实在太不客气,姚氏越发地怒了,转脸看向方氏,道:“姑奶奶,你若烦了我,我自走便是,何必让小辈儿出来拿话将我……”
方氏正自看好戏,哪肯搭她的话,于是脸色一正,对华灼道:“灼儿,你舅母难得来一趟,你就少说几句。”然后才一脸无奈地对姚氏道:“女儿大了,就快是别人家的人了,有道是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虽是亲娘,却也管不住她了。”
一语双关,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这话可不只说华灼,也说的是她自己,她虽姓方,却是华家的人,娘家若真有困难,帮衬一下也不是不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