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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另一边。
“秋教习,你也坐。”
方氏一摆手,倒似是她为主人,秋十三娘才是客人一般。这里虽然是秋十三娘的家,但是方氏毕竟有品衔的诰命夫人,不仅要上座,她若不开口,秋十三娘就连坐也是没资格的,说来还是沾了华灼的光。
秋十三娘毕竟已是在不少名门大户中做过教习,性格虽有些清高,但这些年来已磨得圆润了,这点眼色还是有的,谢过之后,并不入坐,而是让那个中年妇人取了茶叶和热水来,亲手泡了茶,给方氏奉上之后,这才在下首陪坐下来。
方氏嘬了一口茶,然后给了华灼一个眼色。
华灼便取了自己做的那只香囊,上前几步,先行了一礼,然后将香囊高高举起,道:“华灼手艺粗劣,不堪入目,请秋教习多多指教。”
秋十三娘连忙欠了欠身,先道了一声“不敢受小姐的礼”,然后将香囊接过,仔细看了几眼,方笑道:“难为小姐这样的年纪,竟把针脚藏得这样好,教十三娘自惭形愧了,更难得这一番心思,真叫一个巧字,多少手艺强过小姐的女孩儿,也比不得小姐的别出心裁。十三娘不才,愿受小姐一杯茶。”
那中年妇人便奉了茶上来,华灼以手捧起,恭恭敬敬送到秋十三娘面前,等秋十三娘饮了,又跪下磕了三个头,算是将这场拜师戏演完。
其实从一开始,华灼就知道,秋十三娘是不会拒绝当她的刺绣教习的,整个淮南府,她华灼算是最尊贵的名门贵女之一,能给自己做刺绣教习,对秋十三娘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要教得好了,将来不知道多少富贵人家要争相请她,可秋十三娘偏还要故作姿态,让方氏带着她亲自上门,不过是自抬身价罢了,只要她的绣工真的好,方氏和华灼并不介意她这种行为。
于是,收徒茶喝过之后,按规矩,秋十三娘就赠了一方她亲手绣的绣帕给华灼当礼物。华灼只看了一眼,就露出惊讶的神色,整张绣帕,浑然一体,看不出半个针脚,几乎就像从织机上织出的锦绣图案,比她做的香囊上所使用的隐藏针脚的方法,不知高明了多少。
方氏也看到了绣帕上的刺绣,眼中闪过赞赏的光芒,然后道:“秋教习,日后小女就交给你了,她若不听话,你只管跟我说,我必定要教训她的。”
言下之意,就是虽然你是教习,但却不能动我的女儿一根手指。
秋十三娘连忙欠身道:“小姐聪慧灵秀,乖巧可爱,定然一教就会。夫人,民女明日巳时前往府上,午时一刻离开,每隔两日来一次,您看可行?”
“就这样吧,你的束脩,依在齐府时的例,再加一成,逢年过节,应有的节礼一样不少,先用一年,若教得好,来年再往上加三成,你意下如何?”
这个待遇算得上相当优厚了,秋十三娘哪有不愿的,自是应下不疑。
第十八章 也石庵行
离开的时候,秋十三娘亲自送了出门,知道方氏一行的下一个目的地是也石庵时,她便笑道:“这倒也巧,我也正要去庵中拜会圆慧师父,夫人若不介意,便请捎我一段路。”
方氏瞅了她一眼,心念一转,就猜出秋十三娘是在投桃报李,自己给足了她面子,所以她现在要回报。秋十三娘是在也石庵的庵主圆慧师父的主持下皈依的,算起来,她就是圆慧师父的俗家弟子,而圆慧师父在淮南府名门望族的女眷中名望很高,不过方氏平日甚少礼佛,因此对圆慧师父也只是闻其名而未见其人。
秋十三娘知道这一点,所以她的回报就是是想将方氏引介给圆慧师父。以方氏的身份地位,要见圆慧师父自然不难,但是有人引介跟无人引介,受到的待遇却绝对不同,以秋十三娘在家居士的身份,都敢在方氏面前拿乔,更何况圆慧师父是声望德行极高的真正比丘尼。当年太祖皇帝横刀立马夺天下,身边最重要的一位谋士就是个受过戒的出家人,立国之后,封为国师,自那以后,出家人的地位就一直很高,如果无人引介,方氏就是受到冷遇,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想通这一点,方氏不由得高看了秋十三娘一眼,这确实是一个心有玲珑的女子,便笑着回道:“车厢里还有地方,自然不多秋教习一人。”
于是马车再次上路的时候,就多了两个人,一个自然是秋十三娘,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穿着水绿小袄儿,因天气冷,她裹了足足三层,整个人都显得臃肿,双手缩在袖子里,一副怕冷怕到极点的模样。
华灼看她缩手缩脚的模样极是可怜,就把怀中的手炉递给她,道:“把这个塞在怀里捂一捂,就不冷了。”
少女眼睛一亮,似乎很想接过来,但是眼神儿瞄着秋十三娘,却不敢伸手。
秋十三娘便代她先谢了一声,然后道:“这是我的养女,随我姓秋,名唤依儿,自来就怕冷,只是我想着,她本就不是千金贵体,寒门小户的女儿,不能娇惯了她,冷惯了,自然就不冷了,于是便不许她用手炉。小姐心善,这是好的,只是莫惯坏了她。”
秋依儿眼神一黯,充满了失望。
热脸贴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