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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饮而尽。众人面上喜色亦举杯附和之,饮尽杯中琼浆。
宽袖一挥,丝竹弦乐适时奏起,众舞姬藉着各色绸带次序飘逸飞出,轻落于池上临时搭的舞台上。领舞者足下一点,水袖一扬,伴着歌姬宛如空谷天籁般的绝美歌喉,舞姬们皆随乐翩然起舞开来。
气氛迅速恢复之前的热闹,悠扬乐曲下,歌声动人舞姿曼妙。席上宾客觥筹交错间笑语喧哗,杯来盏往间把酒言欢。甚是祥和融洽,一团喜气。
慕容祺轻晃着酒盏,瞟了几眼边上所谓‘才俊’之间的互捧吹嘘,瞥了瞥对面碧波厅的衣香鬓影,瞅了瞅舞台上的曼妙身姿莺莺燕燕,顿觉索然无味。这边懒得搭理,那边招惹不起,台上只解眼馋。这种酒宴喝得有何乐趣?哪怕是联诗作对也都应景谄媚。
无聊,无聊,实在无聊。撇嘴低首瞅了会右侧空了的位置,又是一声叹息,唉,笨蛤蟆还真碰到天鹅肉了。人家花前月下美女在怀,他却孤身独影对月哀叹。人比人,有时当真气煞人呀。
这厢,平阳重新梳扮好,卸下华服,换上一套颜色素净些的衣衫。浅藕色梅花菱镶绣边诃子裙,外罩水烟大袖纱罗衫,肩披同色纱帛。挽垂鬟分肖髻,斜插一素色刻花银钗。微染桃花妆,轻点樱唇。
轻移莲步缓缓步出,抬首似嗔似怒地横了一眼门外候着的祁暮清,开口道:“现下可好些?”
闻言,祁暮清抽了抽嘴角,自觉理亏地摸了摸鼻梁,背手转身掩饰尴尬,粗声道:“莫耽搁了,还请公主快些的好。”
平阳周身上下瞧了瞧,抬首问道:“换成这套,可还好些?”
如此直白的问话,祁暮清怔了下勉强稳住身形,掩嘴咳了咳,冷然道:“差强人意。”
“你的意思是难看了?那不好意思,污了阁下的眼。”
祁暮清面颊微赧,暗暗吸气平复胸口沸开的燥火,回身作镇定状藉着凑近照亮的琉璃灯仔细瞧清后,透明的纱衣裸`露的双肩,瞬间黑煞了脸,幽眸黯了黯,半晌微怒道:“不好,且再去换件。”
“不换,挺好的。你方才不是说莫耽误时辰嘛?这就去吧。”
看着一览无余的肤色美景,祁暮清伸手攥住平阳的胳膊,硬声道:“换了,我再等会。”
平阳捂嘴笑了出来,打趣道:“这与你何干?管得还真宽!”
“夜凉,还是小心点好。”
紫鹃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来,这理由好烂!经先前那出与刘府的那次,她几乎可以断定这位祁公子对於公主来说,是个很特别的存在。虽潜意识里觉得有些许怪异不妥处,但瞅着状似情窦初开的公主,心里还是很替她高兴的。毕竟祁公子从身份到相貌才能,都是配得上她们家公主的。
“呃,你抓疼我了。”
“去换了!”
平阳微扭着娇躯,撇嘴眸中泪花闪动,瞅着眼泪就要下来,吓得祁暮清立刻松了手,低首一瞧,手腕一圈微微泛红的印子,惊讶於女子的细皮嫩肉,呐呐哑声道:“抱歉!”
“莽夫!”
无视祁暮清已然僵冷的死鱼脸,平阳转身回去换了件对襟月白色云缎罩衫,推开门问道:“这可行了?哪里像是赴宴的?”说着,兀自迈开步子往揽月阁而去。
众人愣了下,回神后赶紧快步跟上。
祁暮清僵在原地,许久才吁出那口郁结气,嘴角弯起一抹苦笑,幡然惊觉到自己这阵子的反常。原以为是个温淑端庄偶有俏皮、略爱哭泣的小可人,在他心里堪称完美第一人。今日才发现她的真性情,但此刻却越发觉得真实了。
也罢,是自己的一时不察,以后相处也许要多上些心。睚眦必报!不讨回来决不罢休,还爱使小性子,与外传的是天差地别。
怕说出去也没人信,伸手抚了抚现下仍隐隐作痛的肩膀,都快咬下块肉来了。还不忘言语挖苦。看来,怕真如表哥慕容祺所说:“天鹅肉可不是那么好啃的”。
低首看了看双掌,那纤腰温香柔软的触感犹在,算是摸到天鹅了嘛?只是代价沉重了些,总好过水中望月。且慢慢来吧,想到这,赶紧后面快步跟上。
一行人很快到了揽月阁附近,瞅着里面的欢声笑语,平阳蓦地停下来,静静伫立在那,由着凉风吹袭,化去缠绕在心头的诸多忧愁哀伤。只那彻骨的恨依旧在一刀刀凌迟着她早已残破的心。
有幸回到当初,她本踌躇满志亦欲扭转乾坤,改变一切。可两次三番的行事,也只起初突册立二皇兄为太子时,打了孽贼叛党们一个措手不及。其他事情,皆寸步难行。只恨自己未复生为男儿身,她费劲心力才勉强将花荣调去了京卫大营,算为以后行事埋下一筑梁根基。
她迷醉於亲情友情的得到,差点忘乎了所以。刘运倡的拼死保命疯狂乱咬,搅得一池湖水浑浊不清,使得如今朝堂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人只求自保,无暇他顾。父皇更是焦头烂额无处着手,陷入内外交困孤立无援之境。
这一切都因她过度的自信得意造成的,蓦然醒悟惊觉到自不量力,恨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