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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做媒。婉玉不由一愣,吴夫人道:“怎么又是三姑娘又是四姑娘,又是秀微又是明微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梅书达听了抢几步来到跟前把信拿了过来,把陈氏的信粗粗看了一遍,登时大怒,心中暗道:“顾氏这么一提,我若想改求三姑娘便难了!”一把将信纸团了往地上一掷,咬牙道:“做他的清秋大梦罢!自己养不好亲女儿,倒想寻便宜往我这儿送,真当我是傻子不成!”又冷笑道:“我知道孝国府那位太太是什么意思,打听咱们家名声好,又见着我有官位,家中又有嫂子理事,尤其还有个不纳妾的家法,她就想把呆子一样的闺女嫁过来享福,我凭什么当冤大头,揽个说不会说、做不会做的麻烦累赘进门!”
吴夫人见梅书达横眉立目,便问婉玉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梅书达不等婉玉开口,便道:“孝国公的填房顾氏,膝下只有一个亲女儿,就是这个四姑娘李明微,大字不识几个,不通人情世故,又有个小家子气的脾性——见着生人就不说话,一身的缩手缩脚畏首畏尾。顾氏自见我第一回,我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后来我每次去都把四姑娘叫出来。她也不想想,自己的亲女儿哪样拿得出手?容貌不算尖儿,性情不算尖儿,品格也不算尖儿。娶个这样的进门,我还不如买个花瓶摆在屋子里头,好歹还赏心悦目些!”
梅海泉举着茶碗正要喝,听了梅书达一番话,立时把脸一沉,呵斥道:“给我住嘴!看你这飞扬跋扈的样子!”
梅书达登时不言,垂着手站立一旁,表情仍有些愤愤然。梅海泉把茗碗往案上一放,道:“孝国府的事我是知道些的,李岑为人还是有几分骨风,但旁人皆言他内宅杂乱,是非太多,同他们家结亲还是算了。”
梅书达猛一抬头,急道:“父亲,我……”
梅海泉瞪了梅书达一眼道:“这事不准再提了!你已入翰林院一年之久,怎么还心浮气躁,丝毫不见长进,现在就借你姐夫的书房,去默一遍家训。”
梅书达只觉一团硬石堵在胸口,朝婉玉望了过来,婉玉对他使了个眼色,梅书达只得道:“是,父亲。”退了出来。
梅书达垂头丧气的往回走,刚出二门,小厮观棋便跑进来道:“二爷,孝国府三姑娘打发人来给小姐送信,人就在门口了,听说二爷也在这里,就死活央求好歹见二爷一面。”
梅书达立时跟观棋从角门走了出去,只见一个身量细瘦的丫头正守在门口,见了梅书达忙行礼道:“见过二爷。”又急匆匆道:“我是三姑娘的丫鬟清芷,我们姑娘如今不好了!太太背着老爷私自做主,将她许配给户部右侍郎胡大人的长子做填房,听说过几日就要下聘了!”
梅书达大吃一惊,道:“你们家老爷不知情?”
清芷急红了眼眶道:“老爷领了皇上的差事,出门去了。太太是想趁老爷不在的功夫把生米煮成熟饭,可怜我们家姑娘……”说着泪便滴了下来。
梅书达本就对顾氏十分恼怒,如今更将怒意激到了十分,心中冷笑连连,暗道惹到你梅爷爷头上,我不搅合你个天翻地覆,这事怎能算完。他本就胆大包天,脑筋极快,略一思量便生出一计,对清芷道:“你慌什么,不是有我在呢。你回去让你们姑娘照我说的做,让她宽心,我与她说过的话,自然句句作准。”言罢嘱咐清芷一番。
打发走清芷,梅书达便回书房默写家训,但因在梅海泉处憋堵了一口气,方才怒火攻心又难免添了几重忧思顾虑,内火与冷风一激,外侵风邪,内外焦煎之下,到晚间便病倒了,此病来势汹汹,夜里便在婉玉处住下,一干人等皆担心不已。
第四十六回【下】 听赞语梅海泉点头
话说清芷回了孝国府,将梅书达的一番话对秀微说了。秀微想了想道:“既如此,就按他说的,咱们现在就去求三哥哥。”说完径直去找李杉,将梅书达教的那番话同李杉说了。李杉道:“三妹妹放心,姨娘临终时让我好生照顾弟弟妹妹。二妹妹的婚事我想起来心里便不安稳,如今我拼着气力也要让你嫁个可心的人家。”说完便命人备马,出府去寻李岑。
李岑奉旨在永定一带办差,忽见三儿子李杉到了,正惊疑间,只见李杉跪在孝国公跟前哭道:“父亲!如今三妹妹不好了!还求父亲救她一救!”
李岑唬了一跳,一面扶一面道:“你慢慢说,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三丫头怎么了?”
李杉道:“孩儿求父亲收回成命,万万不要让三妹妹嫁给户部右侍郎胡大人的长子胡非源。他都已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三妹妹绮年玉貌,怎能嫁给这样的人!”
李岑疑道:“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做主订了这门亲事了?”
李杉佯装惊讶道:“父亲没有给三妹妹订亲事?那怎么太太房里的丫鬟看见太太跟胡大人的夫人交换三妹妹和胡非源的庚帖八字?胡家还说过几日就来咱们家里下聘。”
李岑大吃一惊道:“此话当真?”
李杉道:“千真万确。那丫鬟以为是父亲和太太一同做主的婚事,见着三妹妹就说恭喜。三妹妹明白以后就呆愣愣的,到晚上趁人不备就悬梁自尽了,幸而让丫鬟救了下来。三妹妹哭得死去活来,又要绞头发去当姑子,同我说儿女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敢埋怨,可又不想嫁到胡家,但父母已答应胡家又不能言而无信,她就索性死了,一来成全父母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