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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了托盘东西而走,各家女眷们纷纷入席。杨晟之朝院中瞧了一眼便不敢再多看,悄悄绕路过去,忽见前方有一众小姐穿了月亮门往院内走,忙闪身藏到一丛柳树后头,却仍叫梅燕双瞧见了。梅燕双见了杨晟之便厌恶,撇着嘴自言自语道:“鬼鬼祟祟的偷看姑娘小姐,成什么体统,哪里有大家公子的风范了?商贾之家的庶出小子,一身上不得高台盘的小家烂气。”想着又朝杨晟之藏身处了一眼,哼一声扭了头往门内走。
梅燕回正跟在梅燕双身畔,耳尖听到几句,顺着梅燕双的目光一看,不由怔了怔,脚步也放慢下来,渐渐落到最后,暗道:“姐姐素是个冲动昏聩的,不懂好歹,一心只爱俊俏郎君,哪里知道杨家三公子的好处……杨晟之才多大的年纪,如今就是皇上钦点的五品了,日后做官做宰的自然有一番荣华,且这都不论,杨家满门的富贵,只怕嫁到这样的门户里比做姑娘时的吃穿用度还要讲究些。”又频频回头朝杨晟之看来,不断打量,见杨晟之魁梧挺拔,沉稳内敛,心里扑通通跳了起来,脸儿也红了,又想:“吴其芳虽俊雅,占了‘风流’二字,杨晟之却是极有大家气度的。”有心上前跟杨晟之攀谈两句再度其人品,但一来不合礼数,二来又寻不到时机,只能眼巴巴的偷着打量。偏巧杨晟之此时抬头,眼光刚好相撞,二人具是一呆,梅燕回脸儿“噌”一下直红到耳根,慌忙转过头提了裙子快步进了半月门,再悄悄回头一看,只见杨晟之早已不在了,心里不由怅然起来。
却说杨晟之见了梅燕回这番光景,心下雪亮,见姑娘小姐们具已进了院子,急忙迈了大步往前院去,暗道:“通盘家的姑娘怕是起了别的心思,我需远远躲着,在这要紧的当口别落人口实,且她们对婉妹不敬,也合该受受教训才是。”心里一边盘算一边往前走,穿了游廊,又过一道拱门,耳边就隐隐听见前头戏台子上鼓乐喧哗和喝酒调笑之声,脚步也渐渐缓了下来。
竹风正站在穿堂口抻着脖子往后院望,见杨晟之出来,忙迎上前低声道:“爷让我办的事已安排妥了,孩子我抱到小茶房去,我把门在外头锁了,让我姑姑在里头好生看着,一时半刻间醒不过来。”
杨晟之道:“没人瞧见?”
竹风拍胸口道:“三爷把心放肚子里,我用戏袍子裹着哥儿抄小道儿抱出去的,没半个人瞧见。”
杨晟之方才舒了口气,又细细想了一回,嘱咐了竹风几句,在前厅转了一回,又绕回到内院。原来珍哥儿正是淘气的年纪,自己舍了奶娘丫头们悄悄溜到前头看爷们儿吃酒划拳,又见戏台子上唱得热闹,就溜到后台躲在帘子后头看戏子扮相,忽见不远处小桌上摆着主子们赏下来的几个菜并小半坛玫瑰花瓣卤的酒酿。珍哥儿疯玩了半日早已渴了,趁没人瞧见就偷着抱来吃了几口,只觉满口清甜,不知不觉间竟把小半坛子吃了个干净。过不多久酒气上涌,又因玩得累倦,就堆在帘子后头睡熟了。偏巧杨晟之跟竹风到戏台子后头寻杨景之,无意间看见珍哥儿睡在台帘子后头,见他脸色红扑扑,带着酒香,再看地上的空坛子便知他是醉倒了,杨晟之当下便要将孩子抱起来送到内宅去,但走了两步忽改了主意,心中捏定一计,反手将珍哥儿交到竹风手中,叮嘱他别叫人瞧见,也别叫孩子醒了,妥妥帖帖的藏起来,待回到园子,众人已为寻珍哥儿闹得人仰马翻。
当下杨晟之在荷塘边寻到婉玉,只见地上乌压压跪了七八个丫鬟婆子,婉玉一面大声呵斥一面落泪,一抬眼见杨晟之来了,忙用帕子拭了眼角,迎上前急切道:“找着珍哥儿了?”
杨晟之引婉玉朝僻静处走了两步,拧眉带了焦急神色道:“有档子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竹风跟我说,他方才影绰绰见个婆子抱着个睡熟的小公子出了角门到外头去了,如今想起来,看那小公子的穿戴像是珍哥儿,我寻了一圈都没见着孩子,就怕是今日宾客众多,混进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叫孩子给花子给拐了去……”
婉玉听杨晟之这般一说整个人仿佛让焦雷打了一般,直直定在远处,过了半晌“哇”一声哭道:“那……那该如何是好……我这就回去央爹爹把城门封了,挨家挨户的把珍哥儿寻出来!”说完提了裙子便走。
杨晟之忙拦住道:“妹妹先不要急,我方才已派了人去追了,那婆子出门时间不长,怕是已经追上了。”
婉玉见天色将晚,夜色逐渐深了,道:“万一…..万一追不上又该如何呢?万一找不到又该如何呢?”说着又要哭了,转身仍要走。
杨晟之忙又拦一步道:“二门外已备了车马了,本我想去外面找珍哥儿,妹妹若是心急不如悄悄背了人一同去,若真追不到孩子,咱们再去请巡抚大人也不迟。”婉玉心急如焚,立时应允,只带了怡人随杨晟之从后门出了府。
婉玉与怡人坐于马车中,杨晟之亲自赶车。婉玉顾不得礼制,频频撩了帘子四处张望,杨晟之则引着马车在城中四处转了一遭,心中计算约莫过了不到半个个时辰,将车往回赶,此时只见竹风远远跑上前磕头道:“给三爷和婉姑娘报喜,珍哥儿找着了!原来是哥儿玩困倦了,又吃了酒,在唱戏的后台子睡熟了,有个老婆子去后台添茶水,不认得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