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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子狠厉。
她没见过这样的萧铁峰。
她一直觉得,这就是个老实巴交的穷猎户,被人欺凌的杨白劳,怎么忽然间就变成了阎罗煞星?
不就因为她去欺负了赵敬天吗?
他竟然知道了?
可,可是自己也是为了他打抱不平啊……他怎么可以这样?
“我……我也没怎么他,就是喷了一下下……”她一副认罪的模样,低着头,小声而无辜地道:“就这么一下下,谁知道他就晕倒了……真没用……”
唯恐怕他听不明白,她还用手比划了下。
真得只喷了一点点啊!赵敬天这么没用的东西,该不会还没醒吧?!
可是盛怒之下的萧铁峰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他约莫听着,捕捉到几个字眼,知道她在说“一点点,晕倒,没用”。
这连起来的意思,不就是说,她只要了赵敬天一点点阳气,结果赵敬天就晕倒了,赵敬天真没用。
至此,事情再没什么好怀疑的。
她果真是亲了人家,把舌头进去,吸了阳气。
萧铁峰此时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呼吸的,更不知道自己站立在哪里,浓烈的酒意趁着这股气恼嫉恨上涌,他咬牙切齿地道:“你——你怎可如此——”
他想说,你怎可如此放浪,可又实在说不出。
心口像压了一块石头般,他前不得后不得,痛得浑身几乎没有一点点知觉。
“你至于生气成这样吗?”本来顾镜是有点歉疚的,可是此时看着萧铁峰那陌生的眼神,也是有些恼了:“就算我错了,你说我好了,也不至于好像我把天给捅破的样子!”
“不就是个赵敬天吗,他是你爹还是你娘,你这么护着他!”
说着说着,心里也是委屈。
她是把他当成亲人朋友,甚至有时候有种是夫妻的那种亲密感,她以为,至少对他来说,自己也是重要的,无可替代的。
可是谁知道,她竟然比不过一个赵敬天!
只可惜,她说的这话,萧铁峰有听没有懂,他只知道,她在一口一个赵敬天,她在委屈,她比他更恼怒更委屈!
萧铁峰怔怔地望着她,眼里有失落,有茫然,更有浓浓的挫败和无奈。
是,他是无能的人,平生第一次抱着一个女人的时候竟然直接丢盔弃甲跑了。
他被人赶出了山村,不能给她供着好房子好吃喝让她受委屈,她犯不着跟着自己这样憋屈,大可以去找个好的,找个有足够阳气的有足够的吃喝的。
“好。”他带着红血丝的眼睛瞪着她,半响后,颤声道:“你去找赵敬天,去找他吧,他有的是银子,再娶个二房也不是不可以,你去啊!”
说着,他转身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咬牙道:“自此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一别两宽,再不相识!”
他的话速并不快,顾镜约莫听明白了。
他竟然还在提赵敬天?还说从此后要和她分道扬镳一别两宽?
顾静心里一慌,待要说什么,只见他人已经往外走去。
望着那宽厚坚实背影透出来的冷漠和疏离,想起了最初来到这个时代,她什么都不懂,跌跌撞撞的误会,艰难的逃生路,被人驱逐痛打误会,多少辛酸涌上心头。
而如今,这唯一的倚靠,这曾经让她以为是来到陌生时空最大的依仗,竟然也要抛弃她了?
“你——”她一下子崩溃地喊道:“你不要我了吗?”
这句话,字词简单,萧铁峰听懂了。
听懂的这几个字,直直地撞到萧铁峰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他今年二十六岁,经历过父母早逝寄人篱下之痛,也饱尝过颠沛流离铁血拼杀之苦,他以为自己早已经磨砺得无坚不摧,铁石心肠,没有什么能轻易去击溃他这种刚硬。
他会对着村人们笑呵呵地打招呼,会去关切地照料一个寡妇走夜路时的危险,他会任凭贪婪的二婶婶取走他仅有的食粮,他甚至在赵敬天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和逼迫中步步退让,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真就是别人以为的那般老好人。
这只是他在世间沧桑中磨砺多年所露出的圆滑谦和忍让厚道,其实剥开那层圆滑忍让,剔除那层厚道谦和,里面就是坚硬的核,冷漠刚硬遥远,无人能够触及。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他,在那看瓜地的夜晚,当他第一眼看到从黑皮袋子里钻出来的女妖精时,她就如同一道灵光,闪入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从此之后,挥之不去,便是怀抱荆棘,也甘之如饴。
如今,她伤了他,狠狠地伤了他,却哭着喊着说,你不要我了吗?
当这句话撞入他心里时,所有的不甘怨愤,所有的恼怒嫉恨,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她是他的女妖精,笨笨傻傻的女妖精。
就算最开始初见面她就捅了自己两刀子,那也是因为她太笨了。
这么笨的女妖精,他为什么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