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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背影,心想这人的脾气的确古怪。不过他既然开口要了二十万黄金,方瑾枝自然欣然答应,忙转身去吩咐米宝儿让吴妈妈在庄子里提前。
二十万两黄金……
唔,不能说是小意思,对于方瑾枝来说也就是中等意思罢!
刘明恕回到阁楼里的时候,安安刚刚醒过来,入医正在喂她喝水。
“刘先生您过来了。”入医急忙让开位置,如今她对刘明恕的医术可谓是佩服地五体投体。
“今天左边身子有知觉了吗?”刘明恕一边问着,一边摸起安安的脉来。
“没有……”安安小声说。
刘明恕也不意外,他放开安安的手,转身走到一旁的长桌上,继续配着药。他时常在那张长桌前一立就是一个下午。
“还要喝一些吗?”入医弯下腰,在安安的耳边问。
安安微笑着摇了摇头。
入医便笑着将水端到一旁,站在刘明恕的身边看着他配药。起先的时候,入医还担心刘明恕不喜欢别人“偷师”,小心翼翼地问可不可以帮忙,刘明恕直接点破了她的小心思——“无须帮忙,留下也可。”
入医大喜,自那以后,但凡刘明恕配药的时候,她就在一旁静静瞧着。偶尔也帮他拿个东西。
安安躺在床上,偏着头,偷偷望着刘明恕。她不敢被人发现,每次入医转过头来的时候,她都会立刻闭上眼睛。
“刘先生,这儿有寄给您的信。”入楼里的一个小侍女急匆匆跑上楼来,将一封信交给刘明恕。
“我的信?”刘明恕皱了一下眉。
“是的,是寄给您的信,上面写着呢!哦,对了,是从宿国寄过来的信!”小侍女说。
刘明恕摸了摸信封,蹙起的眉头霎时舒展开。
在入医正打算询问刘明恕需不需要她替他读信的时候,刘明恕已经匆忙将信拆开了。
信封里装的不是纸张,而是一片片形状古怪的薄木板。
那些薄木板有大小不一、穿着不一的小人儿,还有凤凰、马车和一些其他零零碎碎的形状。
刘明恕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摸过去,等到他将最后一个薄木板放下的时候,他的嘴角慢慢流露出一抹带着温柔的笑。
安安呆呆望着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刘明恕笑。原来,这个人是会笑的!
安安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那些薄木板都是些什么东西,为了会让刘明恕有了笑容。可是离得太远了,她什么都看不清。
她心里又是欣喜又是怅然又是焦急。
刘明恕已经走到了床边,“安安,我不能再用以前那种缓慢的方法治你的伤了。我很快就要离开辽国,所以要用加紧治疗,你可能会更疼,更难熬一些。”
安安没听见他说什么会更疼更难熬,她只听见他说要离开。
“什、什么时候回来?”她小心翼翼地问。
“应该不会再来辽国了吧。”刘明恕十分随意地说。他说完就转身走向长桌,开始研制新的药。
安安紧紧抿着唇望着忙碌的刘明恕。
是呀,辽国不是他的家,又何来“回来”一说?
他那么忙碌,正是因为着急离开吧?
安安有点想哭。
刘明恕给安安换了药方,安安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整日沉睡了,取而代之的是撕心裂肺地疼痛。
一半身子疼痛,一半身子毫无知觉。
她疼得冷汗如雨,却连蜷缩着抱紧自己都不能。
“别、别让姐姐看见……”她咬着嘴唇忍着剧烈的疼痛,她的下唇早就被她咬烂了。
“罢了,”刘明恕叹了口气,“你若是忍不了就告诉我,换回以前的药方。”
冷汗流进安安的眼睛里,她费力睁开眼,看着立在床边的刘明恕,努力说:“不疼,一点都不疼的!”
她知道他着急离开,她不想绊住他的脚步,耽误他的事情。
刘明恕默了默,转身走回长桌,他从盒子里翻了翻,翻出个东西来,又折回床边喂进安安的嘴里。
安安以为又是药。
可是丝丝缕缕的甜味儿在她嘴里蔓延开,她咂了咂嘴,小声呢喃:“这药丸是甜的……”
“那是糖。”
安安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地望着刘明恕。
他……他喂她吃了一块糖?
安安的脸一点一点涨红了。
刘明恕走回长桌,摸着那个装着糖块的盒子。里面的糖只剩下一半了。
曾经有一个小姑娘只要吃药就会哭,却又能被一颗糖豆哄得开开心心。从那以后,他的药箱里永远放着一盒糖。
“明恕哥哥,我以后生病了都要你来医!”她伴了个鬼脸,“我连父皇都信不过!”
从那以后,他跟着她父皇更加努力学医。她自小就身弱,他想为她调理好身体,让她可以像她想要的那样爬树、下水、骑马……
刘明恕因早产的缘故,自出生起就什么都看不见,长到五岁还不会说话。直到有一天,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姑娘一口个“明恕哥哥”拉着也钻进花圃里,一个字一个字教他说话。即使她自己还不能把话说完整。
她不仅教他说话,还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教他写字。
那封信自然就是她寄来的,也只有她会给他寄信,她会把想要说的话刻在小木板上。只是几个小木板,他便足以知道她要告诉他的事情。
——明恕哥哥,我又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