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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那张脸,烦!”
陆无砚苦笑,却也不再提。
他当然知道父亲的回答。楚怀川小的时候何止追着陆无砚喊“哥哥”,他甚至会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朝着陆申机伸出胳膊,奶声奶气地喊:“爹,爹!”
他刚出生的时候母后就难产去了,先帝当年已是病弱老年。长公主就亲自照顾他,乃至他三岁才知娘亲不是娘亲乃是皇姐,爹爹不是爹爹而是姐夫,一向崇拜的哥哥居然是自己的晚辈。他当初还因为不能像陆无砚一样喊长公主娘亲而多次哭鼻子。
过了一会儿,陆无砚斟酌了言语,问:“您为何从军?”
“自然是……”陆申机还未开口就听见楼梯传来脚步声。
长公主从楼上下来。她扫视一圈,未多看陆申机一眼,只是吩咐入烹将楼上批阅好的奏折拿给入医,让入医连夜送回宫。
她看一眼睡在陆无砚腿上的方瑾枝,方瑾枝口水流到陆无砚的华服上,陆无砚的拇指被她含在小嘴里,也不知道是在咬还是在吮。
她说:“把她送回去吧,到床上好好睡,都困成什么样了。你们在这里说着话,她也睡不好。而且这孩子是快要换牙了,让伺候的人平时注意一些,别给她吃太硬的东西。”
陆申机嘲讽地说:“啧,不知道的还以为多称职的一位母亲。”
长公主没理他,她批了小半夜奏折实在累得很。此时只想回去休息。
陆申机就又讽了一句:“不知道是谁说要走,又在我陆家赖了五六日。”
长公主这才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悠悠道:“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这温国公府是父皇在世时赏给你陆家的。”
“你!”陆申机一下子站起来。
“咳,那个……”陆无砚轻咳了一声,“时候也不早了,父亲和母亲还是早些休息为妙。”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睡在腿上的小姑娘,好像是说:要吵出去吵,别扰了她。
长公主本来也没打算和陆申机吵,便大步走出去。
陆申机急忙跟了出去,在院子里喊住她:“喂,你站住!”
长公主停下,却没有回头,只是问:“陆将军又有何事?”
“当着无砚的面我没有把和离的事情抬出来。可是楚映司,你可别做一个出尔反尔的女人。别让我鄙夷你!”陆申机抱着胳膊,冷冷地说。
长公主转过身来,望着陆申机,道:“陆将军是说和离书?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本宫十六年前就给过陆将军一封和离书。”
“扔了!”陆申机冲过去,“就你楚映司那破字,丑得不如三岁娃娃,又不是墨宝,我会保存十六年?”
“好,本宫回去再写一封。写完了就让入医带给你。”长公主向后退了一步。
陆申机轻笑了一声,冷道:“我早写了,明天就让下人带给你!”
长公主点头,“那本宫等着陆将军。”
说完,她转过身大步往前走,全然毫无半点留恋。
陆申机在原地立了一会儿,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大步离去。
室内,陆无砚站在窗口有些无奈地看着两个人。
“三哥哥……”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方瑾枝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她迷迷瞪瞪、晃晃悠悠地走到窗边去拉陆无砚的手。她的手太小,张开了五指也只能攥住陆无砚的拇指。
陆无砚发现她的一侧脸颊红了一大片,应该是侧躺的时候压出来的印子。
“脸上疼吗?”陆无砚蹲下来,摸了摸方瑾枝一侧红彤彤的小脸蛋。
方瑾枝浑然不知,也听不懂陆无砚问的话什么意思,她只是用娇娇的声音说:“渴,我渴……”
怕喂她喝了茶再惹她醒了困,陆无砚就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唇边。方瑾枝大口大口喝着水,不知道是不是困迷糊了的缘故,竟也没了平时的端庄样,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听在陆无砚的耳中,好听得像小曲儿一样。
方瑾枝很快就把一杯水喝光了,可她以为杯子里还有水呢,咬着杯子边儿还在往嘴里吸。
“别急,我再给你倒。”陆无砚从她嘴里把杯子抢回来,又给她倒了一杯。这一回方瑾枝“咕嘟”、“咕嘟”的节奏越来越慢,声音也越来越小,喝到后来小脑袋又垂了下来。
“居然又困了……”陆无砚无奈地笑。
“没、没困……”方瑾枝抬起头来,反抗似地瞪了陆无砚一眼,只是那双大眼睛从眯成缝儿的上下脸皮间露出来,毫无气势可言。
“好好好,没困。”看着她,陆无砚嘴角总是不禁微微勾起。
见她实在是困得很,陆无砚把她抱到一旁的玫瑰小椅里,从入烹手中接过她的小斗篷给她穿上,连兜帽也拉下来,将她的整张小脸遮挡得严严实实。
不过给她穿衣服的功夫,她又一连打了几个哈欠,甚至将小脑袋靠在陆无砚胸口。
“走,我送你回去好好睡。”陆无砚把她抱起来。
纵使方瑾枝被包得严严实实,可是一出了屋,冬日的凉风吹过,她还是缩了缩脖子,将小脑袋往陆无砚的肩窝里藏。
陆无砚抱着她往她的小院去,路上他忽然问:“瑾枝,你说如果两个人有了很深的隔阂,一直生对方的气,还都不肯退一步该怎么办呢?”
“谁?谁生气了?三哥哥生我的气了?我……没干什么惹你生气的事儿呀。”方瑾枝握起小拳头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她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