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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皆明里暗里瞧她不起,只任丰年敢一句两句顶回去,后头才没人敢做那些小动作的,不然自家也走不了这么长。
可话说回来,到底任丰年长得最好看,脾气还古怪着不好相与,她若中选了,到底也不是好事。苏绣想着想着,又想起那次偏殿瞧见的那角龙袍,心里不由甜蜜忐忑起来。苏绣想着又最后瞥她一眼,却捕捉到任丰年惨白的唇瓣似乎愉悦的翘了翘,又隐没入痛苦的神色中不见踪迹。
正当几个宫人扯着任丰年的背影快要到长队的尾端时,却意料之外的停住了脚。整片整片,气氛变得肃穆,虽在室外,静的却犹如死寂,整个庞大的秀女和宫人队伍皆齐齐跪下。
任丰年被两个宫人近乎粗鲁的压着跪下,一双娇嫩的膝盖大约要淤青了,也疼的厉害。她整个人抖的更可怜了,仿佛疼的快要去了似的。秀女宫人们皆知晓,是陛下来了,心中惶恐更甚,背上冷汗淋漓。
几百位秀女皆把纤细柔韧的腰肢压的实实的,低着头只见玄色衣角一闪而过。那人的面容俊美又冷清至极,玄色龙纹广袖飘然而过。
恁长的甬道,年轻的帝王看似闲庭信步却几步便走到了底儿,他在任丰年面前驻足,不置一词,见她疼得发抖却好似毫不怜惜,修长粗粝的食指托起她的下巴,深邃的眸子不期然对上她眼里不曾消逝的惊恐和怯意。
“任丰年。”冷漠的脸上仿佛又被蒙上一层寒霜,帝王的声线紧绷又优雅。
任丰年疼的不成了,再多的情绪也只剩下疼痛的折磨,豆大的汗珠子从脸上划过。她生来被娇养,从来没遭过这种罪,能忍耐到现在已是难得,看都不再看他一眼,便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一瞬间仿佛有不知名的情绪从他脸上划过,只来得及昙花一现便被毫无情绪的冷漠替代。高大的帝王把任丰年打横抱在双臂间,玄色的衣衫垂落,他终于说出第二句话,随意又漠视:“平身。”
众人起身,却不能直视,只有胆子大些的敢小小瞄一眼。那苏绣本不是大胆的女子,只是听见帝王的嗓音说出与她朝夕相处人的名字,才怯怯瞧了一眼。她只看到年轻帝王修韧结实的后背,以及他宽阔的怀里抱着任丰年露出的半个白皙秀致的额头。
任丰年的事体一出,宫里消息传得快,都说圣人抱着一个得了急病的秀女回了寝殿,倒像是心疼的不成,又把整个太医院叫来一半儿。而御花园里头却只剩襄妃和两个老太妃过目了。
那陈嬷嬷不由原地咋舌,没想到那位来头还挺大,阿弥陀佛幸好她也不曾得罪,忙又连念三句佛号。
这头任丰年一觉睡了一天一夜,神智无知的一片茫然,耳边嗡嗡的声音听得恼了便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等到稍稍清醒了,却不敢动弹。屋内的某道目光仿佛能叫她感受到实质的力度,一寸寸扫过她全身。
“睁眼。”声线中带着冷硬的力度。
任丰年只得犹豫着睁开眼,瞧见一身家常竹纹玄衣的英挺男人,单手执了一本奏折。他比从前高大成熟许多,面容更加英俊,轮廓分明而锋利,眉眼间也没了的纵容和忍耐,只有深不见底的锐利和冷然。
任丰年下意识的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又闭上眼。
男人:“……”捏捏眉心。
他再次平静开口:“睁眼。”
此番算是真儿清醒了,那个只会纵容和忍受她的人,而今变得冷漠又深不可测,她又生气又害怕,终于还是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脸,即便害怕也略微鼓起勇气,沙哑道:“你放我回家好吗?看在我们任家也曾收留你的份上。我不求甚么好处的,只求安安稳稳的回家嫁人生子便好。您已经是圣人了,本就同咱们不同。”
年轻的帝王戏弄一般开口,眉眼间皆是冷锐:“哦?那任大小姐可曾记得,您使唤朕刷恭桶,叫那几个奴才排挤朕?”
任丰年噎了噎:“是我对不住您。后头我便以为那些坏事体,您是尽忘了的。我向您赔罪还不成么?我磕头谢罪……”
圣人逆着光悠悠轻笑一声,英俊的轮廓格外清晰:“想不到任大小姐还记着?嗯?还惦记着嫁人?蜜糖和藿香丸?嗯?”
任丰年心下懊恼害怕,照着阿于的计策,她本就打算犯个小错不必面圣,便能出宫嫁人了,想来也不会被注意到。不成想自己进宫以来所有的把戏这人皆知晓的很清楚。
她被逼问的难堪,一边害怕的不成,嘴上却不肯更卑微:“陛下,我自然要嫁人的,哪有姑娘不嫁人的?只求您放我回去罢,莫要戏弄我了。”
他笑了笑,奇异的带了一丝熟悉的纵容,嘴上刻薄道:“以你的愚笨,便是如此浅薄的计策也并不能想出,告诉朕,此番又是吕于?嗯?他教你怎么摆脱朕?”
任丰年头一次被人这么直白的说不聪明,不由难过,鲜嫩的胸脯颤抖几下忍不住开口:“我怎么就愚笨了?”
发觉不对,补充一句:“要杀要剐您随意,这不关阿于的事。横竖……横竖您是不想让我好过!”
年轻俊美的帝王起身,一步步逼近她,松木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