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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分量比原先所料想的还要重。待她随后得知皇帝还因此在知秋亭里大醉后,便对这事更为笃定。
若非有一定的把握,盛姮也不会真像个没脑子的莽汉般,兵行险招。
事已至此,推脱不过,盛姮唯有应下,承了唐堂的情意,行了一礼,道:“大恩无以为报,唯有……”
唐堂调笑着接过道:“以身相许,那自是使不得的。”
盛姮也跟着笑道:“使不得,自然使不得。”
谁知下一瞬,唐堂语出惊人:“若你不嫌弃,你我二人不如今日便结为义兄妹,义兄替义妹送死,那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一个卑贱厨子竟跟昭仪娘娘说,要同她结为兄妹,不论叫谁听来,简直都如天方夜谭,哪怕是叫以往的盛姮听来,那也是荒谬得很。
但这段时日,盛姮同唐堂相处下来,早对这个如斯了解自己的人,心生了好感,现下又见他甘愿为自己而死。到了此刻,听他提出结为义兄妹,竟不觉不妥,还大感本该如此。
对唐堂来言,更无何不妥之处,他连太子妃都敢抢来做媳妇,跟昭仪娘娘结为兄妹,又算得了什么事?
当下二人便不再犹豫,在小厨房里,对着冒热气的蒸笼,结拜为了兄妹。义结金兰,本应饮酒助兴,奈何此间无酒可饮,唯有一人一块糕点,以状豪兴。
事后回想,今日之事当真是滑稽十分,离奇十分,古怪十分,却又真挚十分,有趣十分。
盛姮很快乐,真的很快乐。
只因她已然许久未做过这般随性自在的事了。
在月上时,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唯有到了许澈面前,才可暂卸伪装,做回小女人。到了大楚,她先在温府上扮一个不事公婆的蛮横儿媳,入宫后,又要扮一位魅惑君王、作天作地、惹人厌恶的妖妃。
久之,连盛姮都忘了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有聪明的时候,也有许多愚蠢之举,她有良善的时候,却也会使诡计去害人,她有妩媚的时候,但内心深处却又藏着一份男儿豪迈。
那份豪迈是月上女子骨子里的东西,莫论盛姮认还是不认,都藏于原处,任斗转星移,不增不减。
今日之举,便是因她瞧见了内心深处的那份豪迈。
今日之举,更是因盛姮想做一回盛姮,顺着自己心意,做一个决定,正如十年前那般,她不听母亲和朝臣的劝阻,非要娶一个大楚的商贾之子,顺着的也是自己的心意。
糕点下肚,兄妹二人相视一笑,皆不知该说什么。
她和温思齐相识一年有余,但二人之间总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但她与唐堂所识不过一月,却就跟相识了十年之久一般。
大约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那她与许澈呢?
她只记得自己伤他太多,欠他太多,负他太多,可到头来,爱意反倒淡了。
留在心头的只剩愧疚,刻骨的愧疚。
而在刻骨的愧疚背后,还藏着一个盛姮不愿面对的致命真相。
真相。
究竟什么才是真相?
一股恨意杂着悲哀涌上了盛姮的心头,但很快,她便说服了自己,没有什么真相,一切如肉眼所见。
眼前的唐堂依旧在笑,和煦如风,眼藏星空,看得盛姮有那么一瞬想放弃,放弃可笑的复仇,放弃无谓的自虐,放弃逝去的许澈。
唯有放下执念,才能了无牵挂。
可若没了执念和牵挂,她活在人世的意义还有什么?
盛姮分明在笑,可笑着笑着却哭了。
唐堂依旧没有口出安慰之言,只是等待,等待盛姮止住眼泪,再露笑颜。
不多时,盛姮恢复了理智,就跟从不曾哭过一般,微笑道:“让大哥见笑了。”
唐堂道:“大哥又非头回见你哭。”
盛姮心想也是,半晌后,道:“大哥既意已决,做妹妹的已无力再劝,但此事久之,传入尊夫人……”
她念及自己已同唐堂结拜,改口道:“嫂子耳中,还是不妥,恐会增她烦忧,惹她心伤。”
唐堂又笑,目中满是自豪,道:“你这便是低估你家嫂子了,我都瞧出来了的事,她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