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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半晌后,他笑道:“难怪当年太后娘娘指明了要你去当她的儿媳妇。”
妻子秀眉轻皱,道:“唐哥哥不是答应过我,不许提往事的吗?”
唐堂又握过妻子那双布满茧的手,很是心疼道:“好,不提。”
妻子道:“你虽在宫里当值,但皇室之事,终究与我们无关,我现下所求,只望你平安,莫……”
“莫什么?”
妻子摇头道:“没什么。”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有道出。
因为方才,妻子便看了出来,唐堂提及盛姮时,眉宇间是藏不住的忧愁之色。
妻子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大意是说,古往今来,有不少美人计皆失败了,这些美人计失败的缘由,绝非是因男子不贪慕美色,而只是因美人还不够美。在真正的绝世大美人面前,没有任何男子能守住灵台的一点清明。
那一瞬,她就明白了,有些话现下道出,已经迟了。
当初以为的好事,如她所料,早成坏事。
且这坏事恐有致命之危。
……
贫贱夫妻未必百事哀,天家贵胄也未必就事事顺遂。
五年前的许澈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猎场回来,大楚王夫又喜闻乐见地失了宠,被软禁在宫殿里,缘由有二,一是顶撞君上,二是加害徐家公子。
徐家公子现下正处垂危之际、生死难料,而罪魁祸首还在宫殿外的庭院里喝酒,妄想着自证清白。
在月上人瞧来,这位徐家公子委实可怜,身为月上国师之子,同女王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若没有许澈这个大楚男子横插一脚,现任的月上王夫,不出意料,应当便是他了。可如今好了,王夫之位没了,还险些被阴毒的大楚男子给夺去了性命。
许澈嫁来月上,不过五年,而徐家公子同女王相识了十余年,两小无猜,情分深厚,也难怪这位异国王夫见了心生嫉意。
想到此,许澈自嘲一笑,看着左臂上的那道剑痕,上了两日药,仍无多大起色,却也不痛不痒。于是今日,他也不顾太医叮嘱,破了酒戒。
酒入愁肠愁更愁。
两日已过,许澈仍忘不了,那日盛姮离去前,瞧自己的眼神,有恼怒有失望,可就是不见一丝心疼之意。盛姮的心疼和怜惜全数给了那位徐家公子,千叮咛万嘱咐太医们一定要将那位徐家公子给救回来,而待太医们提及许澈的那道剑痕时,盛姮却只淡淡道,你们瞧着办。
念及其,许澈又灌了一口酒,就像个深闺怨妇。
若这时有人问,许澈在怨什么,他定会坦然道出。
他什么都怨。
来月上五年了,他还剩下有什么?
权势?富贵?儿女?还是妻子?
权势是妻子的,富贵是妻子,儿女是跟着妻子姓的,而妻子对自己只有防备和猜忌。
连仅剩的一点身为大楚男子的尊严,都被她无情地给踏在了脚下,还意图用“君臣”二字,将之全然抹去。
他也懒得计较,索性遂了她的心愿,她说抹去便抹去,只剩一具躯壳和满腹孤独,这样也好。
不多时,天公作美,怜惜许澈孤独,便赏了他一场大雨,让大雨给庭院里的许澈做个伴。
雨落衣湿。
壶中酒还在往院中人的嘴里灌。
酒饮尽后,许澈潇洒一甩,将酒壶扔在了地上。
破碎声响,让醉得彻底的许澈,有了一瞬清醒。
原来,除了一场将他困在原地的大雨,便什么都没有了。
……
午后,彤云密布,又一场大雪将至。
知秋亭外不见一人,只见数个鎏金燎炉,正为亭内的九五之尊驱逐寒意。天子一人,独坐亭中,手持暖玉酒壶,正往嘴里倒,桌上还横七竖八地摆着几个空着的酒壶。
宫人们得了旨意,皆在皇帝瞧不见的地方立着,除了听皇帝唤,前来送酒外,再不得靠近亭内寸步。
刘安福知晓,皇帝再这般饮下去,决计不是什么好事,但也无胆子去劝,小半个时辰前,他刚劝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