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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曾翻过典籍,也对银罗粉所知不少,但数载春秋过,故而,这有关银罗粉的一些细末之事,皇帝便记得不是那般清楚了。
“朕问你,这银罗粉一毒可是无味的?”
程道正道:“不知陛下此味指的是鼻闻之味,还是舌尝之味。”
“皆指。”
“若是鼻闻之味,这银罗粉确然无。但若是舌尝之味,那便是有的,此毒苦中带涩,回味甘甜,因而滋味独到,据中过此毒者说,此毒服过一回,便让人永生难忘。”
说着,他顿了片刻,偷瞄了一眼天子的神情,不知为何,天子神情好似起了一丝变化。
“臣料想,两位娘娘那时全无防备,故而觉察到异味,也只当是生了错觉,这才酿成了一出惨剧。”
“退下。”皇帝的声音变得冷然。
程道正匆忙退下,若他此时抬头,便会瞧见皇帝的脸色早同其声音一般冰冷,犹如殿外飞雪。
而龙案上,那封密函已然被拆开,密函上的笔迹端的是一个潇洒。
……
盛澜从不是安分的性子,在盛府待得发闷时,便会想法子溜出去自在,但现下却无计可施了。
自打她爹爹的那位旧时忠仆展啸叔叔来盛府后,她的日子便难过了不少。
这倒并非是因展啸对其不好。反之,展啸极是关切她。
盛澜日子难过,只是因展啸来盛府后,她想要再偷偷溜出府去,便成难如登天的事情了。
展啸叔叔那警觉性,当真是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一对耳朵、一双眼睛。
盛姮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盛澜。两个儿子年纪虽小,但老实听话,鬼丫头年纪最大,鬼点子也最多,爱顶嘴,还是个倔强脾气,委实难以管教,委实让人担忧。由是这般,盛姮便特意嘱咐过舒芸,叫其将盛澜日日困于府里,让这鬼丫头专心读书练字,好生学学如何当个大楚的闺秀,莫要天天想着出去野,日后名声坏了,嫁不出去。
嘱咐完后,盛姮便有些恼许澈。
若不是当年许澈动不动便爱带女儿溜出王宫,女儿岂会养成这般静不下来的野性子。
这日盛澜软磨硬泡,终于让舒芸点了头,同意带她去街上闲逛一番,权当放个休沐日。
盛演和盛溪听后,也想跟着去,却见长姐叉腰道:“你们现下是大楚男子了,日后是要去考科举,去金榜题名,去为爹娘争光的人。怎可一心耽于玩乐,你们就该天天在房里好生读书,才能不负爹娘对你们的重望,听明白了吗?”
义正辞严的模样,还真有几分长姐风范,哄住了两个弟弟。
但片刻后,小个子的盛溪还是弱弱道:“那姐姐为什么能去?”
盛澜得意道:“在大楚,女子有特权,不用考科举,所以姐姐能有休沐日。”
盛溪年纪小,压根不明白特权二字是何意,只能认真点头。
总归姐姐的话是对的。
盛演明白特权是何意,但却不明白另一件事。
月上女子有特权便罢了,为何到了大楚,女子又有特权了?
莫非全天下的女子都有特权?
他越想便越觉如此,否则自己的这位姐姐何以如此霸道专横,常常一言堂,“欺压”他们两个小的。
盛演方才听见了“科举”二字,想到爹爹星空之下的话,眼睛一亮道:“考了科举,是不是可以入朝做官?”
盛澜道:“这个自然,考得越好,官位越大。”
盛演更露期盼:“若有一日,我的官做得很大很大,成了书上所说的位极人臣,那是不是便可以去做大事了。”
盛澜轻蔑笑道:“你还想做什么大事呀?”
盛演大声道:“我要造反,然后从大楚皇帝身边夺回娘亲。”
盛澜听后大惊,忙捂住了盛演的嘴巴,她素日里性子虽毛躁,但在大事面前,绝不糊涂。
“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被旁人听去了,是要砍头的。”
盛演虽被姐姐捂住了嘴巴,但双目很是坚定,也很是认真。
坚定是因为他想母亲了,认真则是因为爹爹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