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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后,许婕妤一无家世,二无宠爱,过得很是凄清,就连位分最低的姚美人也比之日子好过一些。姚美人好歹有一技傍身,能唱几首小曲,有时会被皇帝传召去,唱上两曲,消乏解闷。
许婕妤没宠爱便罢了,还是个病秧子,成日里躺在床上,靠各种汤水续着。
盛姮观其面色,便知传闻不假,是个恶疾缠身的样子。上回赏菊宴,妃嫔皆至,但她却因身子不爽,下不得床,故而未至,也由是这般,今日便成了盛姮第一回见这位许婕妤。
许婕妤道:“前段时日,臣妾身子委实不争气,未能来贺昭仪大喜,失礼至极。”
盛姮微笑道:“小事一桩,何足道哉?身子是第一紧要事,今日见婕妤能出殿闲逛,本宫便知你身子应当是好上了不少。”
许婕妤勉强一笑,轻咳一声,道:“不过是苟延残喘、回光返照罢了。”
盛姮想着,若按年岁,自己在这婕妤面前,也算半个长辈,既是长辈,便还是该小劝一番。
“你年岁还轻着,不可如此悲观。”
许婕妤目含愁情,望着身前的东月楼,淡笑道:“事为天定,半点不由人。”
盛姮又略劝了几句,许婕妤只是听着,脸挂浅笑,末了只来一句“昭仪娘娘心善”。盛姮知,若是再劝,估摸着也是无果,轻叹一声,将话头牵到了这东月楼上。
“方才本宫听你说,这东月楼里曾住过一位月上宠妃,也不知是如何一回事?”
许婕妤闻后有些惊,道:“昭仪娘娘曾是月上君主,竟也不知此事?”
盛姮隐约想到了些什么,年幼时,记忆中那张本已模糊的绝美面孔,好似清楚了不少。
但半晌后,她仍是轻摇头。
许婕妤道:“此事,臣妾也是年幼时,听娘亲当故事讲的。”
盛姮道:“愿闻其详。”
许婕妤开口前,先施了一礼,道:“先恕臣妾失礼一问,昭仪娘娘认为,中原天子何以会让月上这一女儿国长存于世?”
这个问题确然很是犀利,难怪这小姑娘先施了一礼。
礼已至,盛姮自也不会怪责。半晌后,她先对着紫宸殿那头,施了一礼,以示尊敬,道:“自是因中原天子心怀广阔,胸纳百川,能许这世上有片与众不同之地。”
盛姮所言自然是面上的恭维话,实情如何,她这个当过月上国君的人还是知晓的。
中原王朝不是不敢打月上,更不是打不下月上,而是懒得打。
小小海岛之国,偏远贫瘠之地,就算真打下来了,耗费出去的军饷,以及随之而来的安置、教化、治理之费,也远多于该地以后所能收取的税钱。
除非皇帝是个傻子,亦或是个国库丰盈的好大喜功之徒,怕才会做这笔赔钱买卖。
但凡是有点脑子的皇帝都明白,对于这等无多大利可图的地方,与其设州置县,倒不如收归为臣属国,每年坐享举国供奉,还能彰显天、朝上国风范,既赚实惠,又取名声,何乐而不为?
许婕妤不知盛姮心中所想,只当她说的是心里话,便道:“天子胸怀广阔,自是一个说法。但在臣妾娘亲的故事里,还有另一种说法。”
盛姮目中好奇之意更甚。
“提及月上,世人脑海中皆会浮现出两事,一是女子掌权,二是美人如云。而月上王室中的女子,更是个个生得倾国倾城、容颜绝色。”
还有一句“媚骨天成”,许婕妤未好意思说出。
盛姮听后,谦虚道:“是世人谬赞了。”
许婕妤轻摇头道:“今日臣妾幸见昭仪娘娘真容,便知那话不是谬赞,而是实言。”
盛姮已被夸惯了容貌,听这许婕妤变着法子夸自己容貌,也只是微微一笑。
微微一笑,便足以摄人心魂。
饶是许婕妤为女儿身,也不由看得痴愣,半晌后道:“正因如此,相传在多年前,每至新帝登基,月上便会献美,以求天、朝庇护。”
“献美?”盛姮秀眉轻皱。
她曾为月上君王,竟从未听过此事,也从未在哪本月上史书中读到过。
半晌后,盛姮问道:“这所献之美,不知是男还是女?”
若是旁人,定不会有此问,皆知所献之美,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