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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澈垂眸,劝道:“何必这般伤孩子的心?”
书没了,可以再抄,可心伤了,有时便难以补救了
盛姮道:“伤心?他是月上的王子,便该守月上规矩,你是月上的王夫,便也该守月上的规矩。”
许澈终究是大楚之人,见不得自己的儿子日后真成半个文盲,便真心实意道:“阿姮。”
盛姮道:“莫要叫寡人‘阿姮’!”
许澈轻叹一口气,正色道:“演儿之事,臣早便有打算同王上说。依臣看来,演儿左右无法继承王位,与其日后让他在月上蹉跎,倒不如现下便教他念书识字,待他年岁大些,再将他送去大楚,到那边考取功名,也不算荒废余生。且演儿去了大楚,你也可不必再担忧日后他会与澜儿同室操戈了。”
盛姮一听便恼,道:“大楚大楚,寡人就知道,你来月上七年,可心里面,只有你的大楚。你这王夫当得根本就是不甘不愿,你回不了大楚,便打起算盘,日后想要自己的儿子回大楚。”
许澈道:“我待月上之心如何,都七年了,你还瞧不明白吗?”
盛姮见许澈毫无悔改之意,仍在辩解,还未自称“臣”,种种行举,分明就未把月上放在眼里,更未把自己这个君王放在眼里。
她怒火冲心,抬起手来,狠狠地扇了许澈一巴掌,尖声斥道:“顶撞君上,是为不忠,忤逆妻意,是为不顺。你嫁入月上七年,竟还是这般不忠不顺。”
许澈毫无防备,加之盛姮力道极重,巴掌一落,掌印顿现。
许澈愣在当场,目中只余讶异。
紧接着,火辣之痛从面上传入了心头。
一旁的盛演见爹爹因自己而被母亲扇了一巴掌,哭得更为厉害。
许澈听见哭声,蹲下身子,替盛演擦了擦眼泪,安抚了几句,随后便唤来了殿外的展啸,让他将盛演带了出去。
展啸瞧见许澈面上的掌印,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的主子是大楚的天之骄子,本该是未来天下的主人,从小到大,所受宠爱、所见富贵,较之盛姮,只多不少。
在大楚,人人都敬主子、尊主子、顺主子。
主子何时受过这掌锢之辱,又何时被人这般对待过?
极强的羞辱感同恼意融为了一体,好在,展啸理智尚存。
好在,许澈的理智也尚存。
他送走盛演后,平静地对盛姮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王上打臣,臣无怨言,但烦请王上日后莫要在孩子面前动手。”
此话一落,盛姮这才清醒了过来,恼意已不复当初。她看着许澈面上的五指掌印,极是悔恨,也极是心疼,可为人君的尊严,让她一时落不下脸道歉。
半晌后,许澈撩袍跪下,膝盖触底有声,看向盛姮的目中尽是臣服。
可臣服背后藏着深深的倦意。
“臣私写外书、教唆王子,罪该万死,请王上降罪。”
盛姮明明想要的是许澈的臣服,可待她真见到了许澈跪在身前时,却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有时,臣服换来的不是安心。
而是更为不安。
……
书按令被烧,许澈这些日子来的心血通通随着大火化为了灰烬。
父子的秘密也已不再是秘密,而成了不可提及的曾经。
此事过后,盛姮有三日,不曾踏足许澈的寝宫。
三日后的一个夜,盛姮拿着药膏,蹑手蹑脚地爬上了许澈的床。
许澈正靠坐在床上,看着无关朝政的闲书。这三日来,他不曾敷药,任由脸红肿着。
盛姮伸手,摸着许澈仍肿着的脸,心疼万分,正欲给他上药,许澈却淡淡道:“不必麻烦王上了。”
她知许澈还未原谅自己,身子凑了上去,趁四下无人,靠着丈夫的肩膀,轻声撒起娇来:“阿澈哥哥,姮儿错了。”
“王上无错。”
盛姮蹭了蹭许澈的脖子,认真道:“我那日再如何恼怒,都不该动手,夫妻之间,动手便是不对的。”
许澈听后不语,盛姮便用玉手,将药膏轻轻地涂在了许澈的脸上。